家住过一两年,对贾家的奢靡和财务可谓是心知肚明。
不算夸她,乃是这贾家太无规矩,上下赏银分例全数公开,却并无几个进账。
黛玉微微蹙眉,「便是将外祖的私产全数拿出,只怕也建不成这园子。」
言外之意,贾家必然拿着元春封妃的由头去向外头募集银子去了。
利益交换情愿给的还行,若是不情愿的……这就是贾家的滔天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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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说下这话,黛玉神色巨震,喃喃出声:「那老太太和宝玉他们……」
林如海摇头,「贾家上下一门糊涂,唯有一个贾政,外头看着清高,不过是因为官场不得意,不会那许多门道,才只能搏个清高的名声罢了。」
说起这个,林如海也是唏嘘,原先宝玉这一代还有个贾珠,自幼聪慧,才学过人,年纪轻轻就中了举,娶亲李纨,得国子监祭酒李家的看重,本该是贾家下一代的掌家人的。
只可惜命不好,早早地去了,如今贾琏、贾环、贾宝玉,没一个中用的。
贾琏在经商上还算有门道,但于科举上毫无指望。
黛玉本就是个敏感操心的性子,听她父亲一番话,眉宇之间竟是愁思和绝望。
大观园已建成,即便如今还没有叫上大观园,但那么大那么奢华的一个院子矗在那里,贾家的罪证已经落下。
我见他们说完,才缓缓开口:「也未必毫无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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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向我看来,黛玉的眼中也是亮起一点微光,「母亲,你可有什么办法能解外祖家困境?」
我想了想,说:「贾家如今到这地步,要说全然脱困是不可能的,但若只是保住人,倒是还有办法可想。」
林如海闻言,轻轻摇头,「别人未必承情。」
我笑了笑,「我要别人承情做什么?我只要黛玉开心。」
林如海微微怔忡,看了一眼黛玉,这孩子自幼想得深,十日里有八九日都是愁容满面的。
跟着我的这几天倒是眼看着活泼开朗了一些,虽还有些愁态,但寻常已经不再哭得身子枯败。
良久,林如海轻轻覆上了我的手,「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你总比我多为玉儿操心一分。」
自刚才林如海说起贾家大祸临头,黛玉便再无一丝生机笑意,愁容枯朽迅速爬上了这个小姑娘的眉间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