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室里,第五凌若坐下来,但坐姿就不似在外边那样挺拔庄重,慵懒中却透出一种特别的美感。
这儿是她的家,房中只有她的男人,她当然可以无拘无束。
“我本来不想要这么大一幢宅子的。宅子越大,心里越凄凉。”
第五凌若说这句话时,声音是欢喜的。毕竟,那凄凉已然成了过去,她魂牵梦萦的那个人,此刻就活生生地在她面前。听了她这话,李鱼却是心中一怜,忍不住握住了她的手。波斯猫儿已经从第五凌若臂弯里跳下来,奋力地抻了抻腰,当李鱼以为它要一跃而起,扑向什么东西的时候,它两眼一闭,突然被抽了筋似的,又
瘫下了。
“可是除了自已的家,旁的地方,我不更想去。每天总是看着房中每一样东西,熟的不能再熟,那时却更加凄凉了,心里空落落的,让人慌。那时,我才买下这幢宅子,想着可以在自已家里散散心。”
第五凌若说着,已经像她的猫儿似的,懒洋洋地躺下来,躺进了李鱼的怀抱,枕在他腿上,如那猫儿一般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可惜,我在这里住了五年。走过的地方,就只有前边的路,熟悉的地方,就只有这一处庭院,其他地方什么样儿,我都没见过。”
“有钱,任性!”李鱼听得出她话中的凄凉,也不是不心疼,但还是忍不住这么想:“有钱人的世界,真是我等凡人所不能想像的。这和那些买了一车库的限量版豪车,就只摆在那儿,一次也没坐进去开过的大富豪们,似乎
没什么两样。”
“啊,也不能这么说,其实有一处地方,我是去过的。不过,只去过一次,就一次,然后我就再也没有去过了!”
“什么地方?”
李鱼听她依恋伤感的声音,就像遇到了情敌似的,男性的战意凛凛。
“啊!你一定很想看看!”
第五凌若忽然坐起来,一脸兴奋:“走,我带你去!”
第五凌若跳起来,拉起李鱼就跑,就像一个兴奋不已的孩子。
她趿上了高齿木屐,让李鱼也穿上了一双,但是很显然,她这房子里就没有男人穿的高齿木屐,所以……李鱼穿了小鞋。
穿了小鞋的李鱼很贱皮子地开心起来,被她拉着跑。
两个人一轻一重“嗒嗒嗒“的脚步声,像音乐般在房中回响。
轩厅疏朗,二人直接跑到了后院校,后院有个角门儿,门上居然有把锁头。
“哎呀!”
第五凌若一拍额头,很是懊恼。
可是她显然不想再跑回去唤家仆来开锁,四下一扫,竟然发现墙角儿码着半人高的整齐劈柴,上边还有一把斧头。
第五凌若跑过去拿起了斧头,李鱼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禁好笑。
“疯丫头,小心砸了你的脚。”
李鱼嗔怪地瞪了她一眼,本以为十年岁月,她那活泼烂漫的天性,早被岁月完全湮灭,但看她此刻的模样,李鱼很担心她会渐渐重拾天性,在一年半载之后,就恢复了当年那种古灵精怪的性情。
李鱼接过斧头,一连劈了三斧,终于把那生锈的锁头劈落了下来,看那情形,去取钥匙怕也打不开了,因为锈的实在厉害,只能用斧头砸开。
锁头一落地,第五凌若就拉起了李鱼的手:“来!”
门儿“吱呀”一声推开了,两人走进去,只迈进去一步,里边的一切跃入眼帘,李鱼忽然有种窒息的感觉。仿佛,在那刹那之间,他又飞越十年岁月,回到了从前。
一棵老树,浓荫如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