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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紫色身影闪过,如雷的两拳一齐打在叶超生的后背上!
叶超生闷哼一声,一大口鲜血如箭滮出,喷洒在护于身下的沈雪的杏黄色衣裳上,点点血珠,娇艳似寒冬里虬枝头盛开的红梅。
沈雪反身扶住软软倒下的叶超生,痛声道:“叶……叶公子,叶公子!”
叶超生整个身子都挂在沈雪身上,脸色惨白如纸,额上汗水淋淋,嘴角不断流下血线,那双大眼睛却清澈明亮,宛似昨夜的星辰。他静静地望着简少华,咳了一声,道:“华世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自此以后沈五小姐不再欠你的命,沈五小姐婚嫁,自有沈家作主,由她自己意愿。”
简少华发出一声短促的笑:“本世子等着叶公子赴吏部的缺。”转过身扶住信王妃,柔声道,“母妃受惊了,是孩儿不孝,咱们回府去,阿华给母妃熬一个虫草老鸽汤。”回首望定赵氏,温雅笑着,“沈大夫人快请大夫吧,耽搁了可不好,阿华告辞,听说沈大人很快回京述职,届时阿华一定登门拜望。”
沈雪厉声道:“华世子走好,带上你的十六抬红箱,一路走好!”
简少华悠然一笑:“沈五小姐有所不知,本世子送出去的礼物,从来不会收回来。”
沈雪气闷,简少华,你再一次刷新了你的无耻度,不肯带走这十六抬红箱,分明是想给外面的人一个错觉,镇北侯府收下了信王府的聘礼!合着叶超生挨了三拳全都白挨,生死契约在他简少华的眼里就是一场杀人游戏!
沈雪深深吸了口气,冷声道:“华世子,沈五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这十六抬红箱是华世子送给沈五的礼物,全归沈五所有?”
简少华无限深情地叹了一声:“五小姐当真不明白阿华的心意么?这些红箱自然归五小姐所有,只要五小姐喜欢。”
叶超生吊着沈雪,脸埋在沈雪的颈窝,鼻端有少女清雅的体香,一丝丝钻入鼻子深处,这是一种能够唤起男性最原始的渴求的香味,他眸光黯沉,强迫自己将视线转向笑意盈盈的简少华,眸底现出一片森冷。
沈雪扶了扶靠在身上的叶超生。向赵氏望过去:“大伯母!”
赵氏叹了叹,叫上总管,沉声道:“听五小姐吩咐。”
侯府总管“喏”一声。垂首站到沈雪面前。五小姐可以自由进出老侯爷的松涛园,侯府里哪个不知,谁还敢得罪五小姐,可真是皮痒痒了。
沈雪长长地吸口气,缓声道:“管家。两件事,第一件,速请韩大夫过府为叶公子疗伤,第二件,叫人把信王府送来的一十六抬红箱用篷布封死在二门外的院子里,做好醒目的标记。安排人手严密看守,一日三班,每班十人。谁敢懈怠,杖死无赦!”
侯府管家倒抽了一口凉气,惊愕地抬头,旋即低头,“喏”一声退出去。大声招呼起下人来。
赵氏以手抚额,五丫头这是把信王府得罪死了!谁家聘礼不是抬进库房安放的?信王妃和信王府世子空手走出镇北侯府。人们自然认定是镇北侯府收下了信王府的聘礼,五丫头却把这笔聘礼封死在二门外的院子里,这人只要一进镇北侯府,一眼就能看到这些红箱,官场上有哪个不是通透的,自然明白这些所谓的聘礼是信王府强行留下的,信王府脸面岂止扫地。
长安城里人们议论的焦点也就变成,两府不仅没有姻亲关系,还因此僵冷了往日的一团和气。谁是,谁非,有郑叔俊这个大嘴巴和他手上持有的叶简二人的生死契约,信王府也抹不黑镇北侯府。
这样的结果,皇宫里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还是乐于见到的吧。
而抬回这些红箱,信王府还能保留点脸面,沈五小姐早已许了许阁老的外孙,君子不夺他人之妻,信王府仁义智信,当然是君子成人之美,决不成人之恶。如此,信王府和镇北侯府两府也能保住一如继往的友好往来。
不提简少华面色铁青地指挥信王府下人将一十六抬红箱抬出镇北侯府,单说芳菲园的正厅。
沈雪轻轻碰了碰挂在身上的叶超生,被他压着的左肩可是在天元寺挨过绿衣胖子手下童儿奇门兵器的一击的,回到桃花山庄之后因困倦异常没顾得上涂抹外伤药,此时被叶超生一压,疼痛入骨,她紧锁着眉头,叹道:“叶公子,你,你怎么样,你这是何苦!”
叶超生展眉笑道:“只有这样做,你才不再欠简少华一条命。郑三煽风点火就是为了让简少华签下生死契约,契约看似不平等,却能叫简少华再不能以你的救命恩人自居,再不能逼迫你。”
沈雪翻了翻眼睛,我是不再欠简少华的命,可也成全了你有情有义敢担当的好名声。不过,这话只能在心里嘀咕,毕竟人家赌的是性命,性命没了,生前列后名全都是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