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司。”苏白缓声道:“我也不愿意怀疑和质疑,可有些时候,怀疑是必须的,质疑一个人需要很强的勇气,更何况我质疑的是你,这很难……我思考了很久,思考了一个晚上,却还是得出了答案……”
“你得出的答案,就是我是凶手?”总司咬着下唇,她还是难以接受:“你为什么认为我是?”
“你不是那种会无理取闹的女孩,也不是会意气用事的女孩,所以我才会这么对你说,因为你有足够的耐心,也足够坚强。”苏白笑了笑:“换成其他人,或许已经一刀砍过来了……我所得出的答案,你刚刚听到的并不是全部,想知道的话,我可以慢慢说给你听。”
“你这不就是在欺负老实人吗?”总司还是别扭,她忍住了使小性子的冲动,点了点头:“所以,为什么是我?非我不可么?”
苏白食指指向樱花树:“一切的开端,都是这颗樱花树,樱花树下埋葬着尸体,而这具尸体,是我亲手埋葬的,在樱花尚未盛开之前,将死者葬于她想长眠之地,可那时候的她还是完整的,却被谁挖出了尸骸,切断了骨头,挖出了内脏,斩断了首级,以分散的方式葬于樱花树林中,使死者不能安眠,堕为怨恨灵体。”
“死者是没有记忆的,怨灵也是,它的怨恨指向了生前致使她不幸的人,于是她缠上了九条夫人和她的两个孩子,于是她也找上了我,如若不是莲华来的及时,或许我已经死了。”
总司说:“我不知道还有这回事……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是没有关系。”苏白摇头:“自从尸体被斩碎重新埋葬起,一切都会按照预定好的步骤运转,不需要什么额外的推动和准备……因为我注定回去樱花树林参拜死者,怨灵也会自然而然的找上我。”
“你的话有歧义。”女孩反驳道:“是谁都可以,都能做得到,不是吗?”
“谁都能?”
“是的,谁都能将尸体处理成这副模样,为什么一定是我?”总司反驳。
“冲田小姐,并不是谁都可以的。”莲华适当的介入话题:“想要处理尸体的两个重要前提是……必须知晓尸体埋葬于何处,必须清楚死者与苏白大人的因果因缘。”
“尸体埋葬的地方,只有我才知晓,因为我是暗中进行的埋葬,这里甚至没有墓碑。”苏白说:“水原香子的身份更是保密,她被亲人所抛弃,丈夫死刑,公公婆婆都去世了,自己独自在外漂泊,已经没有什么人生了……几乎没有谁知道她和谁有什么怨恨过节,因为她活的如同透明人,所以能满足这两个前提条件的,只有身边的人。”
“等一等。”总司反问:“如果是这样,奉行所的人都有嫌疑吧。”
“奉行所的其他人不知道她是谁。”苏白摇头:“但你知道,也只有你会知道。”
“我……”总司正要反驳。
“我看见了她的记忆。”苏白打断了她的话,直言道:“我看见了她想要探访成为死刑犯的丈夫却被阻拦在外时,是你放她进了牢房,让她和她的丈夫见了最后一面,所以你知道她是谁的的妻子,也很清楚她的丈夫已经死了,是被我亲手判决的死刑,那个案子是我上任后破获的第一桩大案,盐庄连环杀人案。”
“我看了卷宗,这案子的记录中,自始至终都没有提到过水原香子,她只是一名商人的妻子,甚至没有资格进入奉行所……唯一认得她,或者有浅薄印象的人,只是两名守卫和你。”
总司吸了吸鼻子:“你所说的只是说得通而已,也是一种猜测,那都是一年前的事了,我根本记得没有那么清楚,而且你这样说,不就是过去常说的‘有罪推定’吗?明明刑事案件中是做‘无罪推定’居多……仅靠这样就说我是罪人什么的,太过分了!”她说:“况且,我一月前就离开了,根本不知道你埋葬尸体这件事!”
“一月前离开,不代表你一月后才回来。”苏白淡淡道:“或许你早就回来了呢?只是藏匿了起来,这可不能作为你的不在场证明……倒不如说,正是因为你消失了,所以才能利用不在场的时间,暗中看见了尸体埋葬的位置,并且有充足的时间进行处理。”
总司双手抱胸:“你这么说也不是没道理,但是还是太强行了,说到底都是猜测。”
“是推测。”莲华点头:“都是推测。”
苏白想了想,他拾起了一截树枝,视线看向总司的腰间:“你最近似乎没找到我去练剑了。”
“是没有。”总司奇怪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件事。
“你和我相处了很久,该知晓这个我并不懂剑术。”苏白挥了挥手里的树枝,并不笔直的树枝在手指间灵活的跃动着,如同一把未开封的剑:“可最初见面的时候,你还是拉住我非要打一场,其结果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