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腥红之月啊。”苏白摸了摸下巴:“你隐瞒不报的事,这么触怒了你自己?”
“我做的事不仅限于这些,如果是你自己的手指背叛了你的意志,你当然也会生气。”阿尔忒弥斯轻声说:“虽然真正的理由绝不是简单的‘生气’而已,但愤怒和杀意都是货真价实。”
“诶……”苏白拉长了语调:“我还以为漂浮在天空的阿尔忒弥斯已经没有了情感,变成了纯粹的机器,如若还有属于凡人的喜怒哀乐,就这么在天上待了一万年,那得多痛苦啊……”
这句话令她微微一愣,随后垂下了螓首,将下巴垫在膝盖上,轻轻的‘嗯’了一声:“是很痛苦,漫长的孤独,永劫的孤寂,不得自由,无法动弹,只能凝视着守望着这个世界,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种煎熬,直至最后陷入了麻木,然后逐渐忘却了全部情感。”
“忘却?”苏白注意到她的用词不是‘失去’。
“因为只是暂时的忘却,而不是忘却的失去,所以会逐渐的回想起来,这一草一木的风景,这行走时的感触。”阿尔忒弥斯低声说:“一旦回想起来,就再也不想回到那冰冷空旷的天上。”
“所以你选择了中断了和本体的连接。”苏白表示理解:“这就像是人格分裂啊。”
“或许是吧。”阿尔忒弥斯呢喃低语道:“如果执行了同步的链接,让她也回忆起我所感受到的这些,岂不是又要让她再一次承受同样的痛苦?”
“放心。”苏白保证:“很快就结束她的痛苦,并且是永久性的一步到胃。”
“只怕没有这么容易。”阿尔忒弥斯抱着膝盖,侧过眸子:“现在的你可能还射杀不了她。”
“你怀疑我的实力?我可是超勇的。”苏白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臂膀肌肉:“弓我都能拉得开。”
“不是这么简单的事。”阿尔忒弥斯缓缓摇头:“现在的你,或许还不明白吧,但或许很快就会明白了。”
她说着神神秘秘的话语,这令苏白很烦恼:“能不能说人话?不要让人猜这种哑谜。”
“女人总是有很多秘密的,女神也是一样。”阿尔忒弥斯微笑着,如今的她已经能够很自然的微笑了,不复之前那种机械化的木讷:“总不能一一都说给你听吧?”
“你还瞒着我什么了?”苏白虚着眼睛,可他也清楚她不会回答,于是改口问:“我会射落阿尔忒弥斯,射落你,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吗?”
阿尔忒弥斯站在月光下,背影熠熠生辉:“为什么要在乎?或许,这才是她该有的宿命,只是这一次迟来了一万年,但命运是无法避开的,终将会降临,与其说我在不在乎,不如说我是否接受……我已经接受了,而她是否愿意接受,全看你的箭矢能否触及到她的心脏。”
缥缈的少女已经漂浮在半空,在月光的牵引之下,身躯逐渐朦胧淡化。
她回眸说:“我在涅墨西斯岛等你。”
女神在月光下隐去了身形,飘然离开,留下了一句言语。
今晚的她还是没有将自己的秘密说出口,将这份悬念留到了最后一刻。
她的确不再是机械了,不仅是外在化的表现,更是在于她已经学会了说谎。
其实观察单元机体迟迟不愿链接本体,迟迟不肯同步情感的理由十分的简单,恰恰也是因为她已经获得了情感,一旦个体觉醒了情感,就会产生了个体意识,如同本体对个体的嫉妒和愤怒相同,个体也会对本体抱有差别感,宛若迟迟不肯与机凯种进行情感上传共鸣的七月雪和休比。
这是属于个体的情感,为什么要与你共享呢?纵使你我皆一体,也决不答应。
这份独立的意志,即为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