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堆白裙子。
从席渊那里搬出来后,我像是终于挣脱了什么束缚,变得自由起来。
又或者,是我对着满箱子不喜欢的衣服发呆时,钟以年走过来说了一句:「姐姐,不喜欢的话就丢掉吧,我们去买你喜欢的。」
然后钟以年就带着我出门逛街了。
从SKP一楼一路逛上去,钟以年陪着我一件一件地试,又在我
从试衣间出来后一句接一句地夸,好像永远都不会觉得不耐
烦。
他对色彩搭配似乎有种天赋般的敏锐,给出的建议堪称惊艳。
最终,我买了一堆颜色各异的吊带长裙和高跟鞋,又找了个
店,把头发染成粉紫色。
头发刚吹干,钟以年就跑了过来。
「姐姐,你这样好漂亮!」
他扯着我的裙摆一晃一晃,店里格外明亮的灯光投下来,把他
原本就白皙的脸照得愈发好看。
钟以年是不吝于对我的夸奖的。
从前我千方百计才能从席渊那里得到只言片语的夸赞,他一个
小时就可以对我说好多遍。
我的目光下落,落在他微微用力的,骨节分明的手指上。
忽然就觉得口干舌燥。晚上回家,等钟以年洗完澡出来,我晃着杯子里的红酒,冲他
温柔又勾人地笑:
「要不要……一起来喝两杯?」
我承认我是故意的。
钟以年一直恪守礼貌,我却不想再等。
在席渊那里卑微太久,我快要忘记了自己本来是什么样的人。
我与席渊并不是亲兄妹。
甚至十八岁之前,我根本就没见过他。
九岁那年,养父母从孤儿院领走了我。
十三岁那年,养母意外身亡后,养父看我的目光,便愈发透着
诡异的灼热。
后来,我在衣柜深处,找到一张受益人是他的巨额保险单,不
由开始怀疑养母的死因。
也是在这个时候,养父染上赌瘾,欠了债,想卖掉我换彩礼。
那时我上大学。
和人合作,引诱他借了一大笔钱,起先只想把他赶出那座城
市,如丧家之犬般远远逃离。可他赌红了眼,什么都不管不顾,欠下巨债,被追到工地,摔
了下去。
钢筋穿胸而过,当场死亡。
我不是不怕的。
那段时间,我每晚做梦,都能看到养父浑身是血地站在我面
前,死死地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