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阿娘实实在在算不得一个好阿娘,可不论她如何,儿子哪里有不让母亲进门的道理?这是大不孝,若是她阿娘告到陛下处,他连官都做不成也是有的。
「没怎的,我同她自幼便如此。」他摇摇头,脸上并没什么特别的变化,似他阿娘那样待他,他真的早就习以为常了。
「她若告到陛下面前,你这官也莫想做了。」他莫不是傻了吧?
「她虽一身毛病,清高倒是真的,我那样同她说,她自是不会上门来了。此事我已同陛下说了,她如今有了嘉冉,一颗心都在他身上了。」
嘉冉便是我们闻家唯一的男孩儿了,她连亲生的孩儿都不曾上过心,我真的想不出她一颗心都在旁人生的孩儿身上是什么模样。
我私心里觉得,约莫宋晋是在说谎?
如此他阿娘因为清高就真的不来登门还更可信些。
「你好端端为何不叫她上门来?你是她的儿子,日后还要娶新妇,难道你日后都不叫她们见面了不成?」
我真是看不明白他,她阿娘就那个模样,他自年少时亦冷清,以他的性子,怎会好端端这样做?
定然是因为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我娶的新妇,自是同我过日子的,同她有什么关系?」他蹙眉说了一句我意料之外的话。
这话一点都不像日日瘫着脸的看起来没什么人味儿的宋晋能说出来的。
我不在的这些年里,莫非真发生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儿了?
宋晋受了刺激,脑子不大好了?
约莫是我脸上的不可置信太明目张胆了些,他有些恼羞成怒,端起茶喝了好大一口,又喊白石来收拾碗筷。
白石约莫就在门口守着,宋晋的声音还不曾落下,他就进来了。
看着宋晋,他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嘴里念叨了句真是恨铁不成钢,又磨磨蹭蹭出去了。
这主子蛮像主子的,可下人就有些不大像下人了。
不知宋大人平日官威如何。
18
又待了半刻,我提着包袱出了宋晋家的门。
天黑前我需到庄子上,要不今日就只能住客栈了。
宋晋就站在门口,垂首立着,完全不像送人的模样。
我看着他洗得快褪色的青布袍,看他下巴上新生出来的一片青色。
我们已不能用长大了这样的词形容彼此了。
「你得了闲便来庄子上,庄子上有一大片梨树,过几日就是花期了,你可以来瞧瞧,到时若是能带满满来,就更好了。」
我心满意足,又去西街买了几个芝麻火烧,天黑前到了庄子。
守庄子的正是我阿娘曾经的婢女翠蝶两口子。
我阿娘去时将翠蝶的身契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