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头扇子往桌上一扔,站起身:「你跟那庄老儿师徒连起来坑我,还带个小的来觊觎我徒弟,得了便宜还卖乖,气死我啦,我要闭门谢客,哼!」
说完拎起个收音机就要往回走。
挂在架上的鸟笼里叫了起来:「气死我啦!气死我啦!」
「诶你这个破鸟早不开口晚不开口!」
我被逗的一乐。
其他两人也笑了起来。
岑父也起了身:「那就麻烦崔老了,后面的事项会有人来和崔老细说的。」
崔老头从和鸟争执中转过头:「谁答应你了,我可没说,诶——」
岑父和岑持之已经走到了店外。
岑父脸上带笑:「我们就先回去了。」
语气温和。
人与人果真是不尽相同的。
周父对我说话就不会是这般。
我年岁小,岑父对着我话里话外都没有轻视,也没有来自长辈的在上的威圧感。
我恍惚想起三年前那场闹剧,他也是这般和善,让持之把我送回了安置点。
「岑教授。」我叫道,「我看过您写的那本《文观集》,那是我的入门书目。我还知道您参与了雍朝墓葬群遗址的发掘和修复工作,您和其他的考古学家的成果对研究雍朝文化做出了很大贡献。」
「总之,您真的很厉害。」
说到这,我还是没能按捺住心里的紧张。
「我,我希望,以后有机会能考入首都大学的文博学院,成为您的学生。」
「最后,谢谢您。」
谢谢您在三年前帮了我。
岑父笑意不减,深了些:「那你可得好好努力,凭实力考进来,这样我就不用避嫌了。」
「啊?」避嫌?
看向持之,他笑着,俨然一副听懂了的样子。
「不管怎样,持之的话,以后也请你多担待了。」
【二十六】
崔老头抗议无效,这两天都在为自己捡了个破差事发闷愁。
苦了上门的人,少不了被阴阳怪气一番。
上次送来的新一批文玩到今天才终于整理完了。
我长吁一口气。
窗外暮色将至,临街的河流染上粼粼金边。
崔老头不知道上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