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陆慎。”这是他第一次在贵女面前自报大名,心中有点儿激动,又有一丝不自在。
“我要他们三个送王大人和柳庄主回去。”沐瑶再次提要求道。
她觉得与这三人接触下来,感觉尚可。与其让不熟悉的人护送,不如找相识的。
三人眼中闪烁着兴奋之色,没想到夫人对他们居然如此信任和看重!菡萏望向王衍之和柳回风的眼神不禁顺眼了几分,多了丝耐心。
“你们将人安然送出泠水泉。”韩祁下令道。
“不过。”他挪前一步,继而说道:“若是出了泠水泉,山上那些人出手,别怪我下死手了。”他也只在沐瑶身上讲点俗理。
王衍之扯过沐瑶护其身后,柳回风也撑着沉重的身子拦在前方。他们口不能言,怒目圆睁地盯着眼前的魔鬼。
“放,否则死!”敢扯他韩祁妻主的袖袍,皂纱之下的眸中已涌出浓浓的杀意,上位者的威压彻底释放开来,这让一旁的李长安眼底浮现出一丝探究的目光。
沐瑶知道韩祁动了真格,连忙扯回袖袍,不由分说,将两人推向菡萏三人,认真说道:“王大人,柳庄主不可冲动。非常时期,还请务必按我说得做。我身边有爹陪着,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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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衍之好似还想说些什么,沐瑶用力捏了一把他的右臂,向其摇了摇头,再次说道:“你们若是执意留在这里,我所做的一切皆是枉然。明日的朝阳对我们来说全无意义。回去!”
王衍之只觉得浑身酸痛,心中无比苦涩,眼底充满了自嘲之色。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与那个男人之间的差距,宛若相隔数条鸿沟。
“王大人,你且与柳庄主回去。老夫在此,有什么不放心的,迂腐!”李长安心中微恼。和倾城一个儿样!太年轻!看不透!稳不住!
反观嗜血阁阁主,稳如泰山,任他风起云涌,言不偏倚。
沐瑶目送两人远去之后,心头的钉子好似松动了一半,轻轻揉捏了两下手指,抬眸看向韩祁说道:“谈谈吧。”
李长安很满意闺女的态度。博弈——博的是心理,弈的是策略。
无论赢面多少,气势上输不得半筹。
幽篁里,傅远等人将几百只灯盏点燃。立时,烛光洒满了每一处角落,宛若白昼。
“阁主想娶老夫的女儿?”李长安打破了屋内的平静,单刀直入问道。
沐瑶目光直射韩祁,正襟危坐,紧了紧袖中的手指,尽可能压下心中的畏惧与忐忑。这男人很危险,面对他容不得半分失误。眼下多听多想,尽可能少言少语,不给父亲添乱。
韩祁看向傅远,很快,近百箱金丝楠木箱堆满了半个屋子,一路蔓延至屋外的木桥处。
七八人上前一一打开箱盖,霎那间宛若无数颗明珠悬缀于浩瀚的银河之上,流光皎洁,星月争辉。
傅远又命三十人上前,小心翼翼地捧出几十个宝贝展示出来。
“云启第一画师”孟钟书的《宫廷夜宴图》和《万马奔腾图》。
李太傅手中端着的玉盏一滞,咽下口中的香茗。他目光平静地来回扫视着这两幅名画。
奇了!奇了!这两幅图分明在南钺陈子言手中,怎会落至嗜血阁手里?孟老近年来无所出作,似有封笔之态。这两幅图。。。不可估量,不可估量啊!
接着目光又落在一只白瓷瓶上。这回李长安按耐不住了,他忍不住多瞧了几眼。
傅远意会,极为自然地将这款长颈白瓷瓶与另一款宝贝调换了位置,向着李太傅的方向挪近一丈。
李长安目光如炬地看向近处的宝贝:明如镜,薄如纸,白如玉。他强忍住了欲抚上宝瓶的大掌。
这是北冥青月镇出产的极品白瓷啊!极为难制,年仅出三款,是北冥皇室御用的官瓷!天了噜了,嗜血阁手里居然也有?这款白瓷还是多年前他出使北冥之际见过,从未流入民间。好在他见多识广,许多人未必识得。“无名”还真看得起他,赌他识货!此瓶价值——从未交易过,不可估量,不可估量啊!
他突然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
沐瑶眼尖地为父亲斟上一杯热茶。李长安意会,立即收回眼神。
韩祁向傅远使了个眼色。一本金丝订装的稀世孤本《海山赋》被放置在李长安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