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冷了没几秒的脸,就柔和下来了。
没过多久,李煦冥端了雪羹汤,坐在我身边,本应仗剑的手握着白瓷勺,一勺一勺地喂我喝。
我以为故事到这儿,便是我与他最好的结局了。
往后互相陪伴,流年似水。
谁知下一秒,我就心口传来剧痛,猛地咳出大口的血,然后眼前一黑。
这汤里下了毒——
雪夜,李煦冥了结了连镜的性命,即使这辈子对慕容嫣然爱而不得,他也要保她一世周全。
——意识残存之际,我想起了原书中对连镜去世时的描写。
等再睁开眼睛时候,感觉身体很沉重,看见李煦冥坐在我身侧,刚想说话。
就被人抱住了,男人嗓音嘶哑,眼尾赤红:「你昏迷了七天七夜。」
我虚弱:「为何你要害我?」
「不是我。」他眼尾赤红,「是那个人,那个设计好一切的人,她在从中作梗。」
「你是说这本书的作者?」我惊讶道,转念一想更为震惊,「但是……你怎么会知道你是书里的人?」
「因为我顺着这该死的剧情走过千千万万次。」
「剧情?你……你该不会也是穿书的吧?」
「不,我就是我。我在这个书中活了无数次。」他说,「不停地重复,对我不喜欢的女人说爱她,为她杀了无数个『连镜』,为她生,再为她死去。」
「不喜欢的女人,是慕容嫣然吗,她不是你的光吗?」
「在遇到你之前,我现在未曾对任何人动过心,但我必须装作我爱她爱到骨血里。」
原来,这些剧情都并非他所愿。
「从我诞生的那一刻,我的人生却在被另一人书写,掌控。」
「那你没有尝试违背过这些剧情发展吗?」
「我未尝不想违背这一切,每当我尝试脱离这种日复一日的无聊把戏,我就会像身患看不见摸不着的恶疾,日夜受疼痛折磨,难以入眠,而后死去,再醒来重复这一切。」
「我似乎从来就不配活着,不配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我一直以为,只有我一个人是清醒的,不想他也一直是旁观者的姿态。
李煦冥他与我不同,我没有任何束缚。
而他就像被困在牢笼,手脚都被无数条无形的绳索捆绑束缚,提线木偶一般,一举一动都被设计好,不许有任何偏离。
一旦作出脱离轨道的行为,便会触发剧烈无比的疼痛。
如同命运的齿轮从身上碾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