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年以来的一切,竟然都是他演出来的。
心脏被无形的手攥紧,特别疼,但我却诡异地冷静,这半年的一幕幕快速在我脑海中掠过,从他刚失忆回家到季文渊对我的特别,再到他考取解元,故意提起季文渊。
这一切都只是他和季文渊设计好的试探。
那些我自以为的浓情蜜意终于被扯下外面,露出其中七零八碎不堪一击的内里。
沉浸在其中一无所知的我就是一个傻子。
「月娘?」
11
脸颊被风吹得冰凉,他们终于看到身在阴影里的我。
李朝明身体绷得像是一把剑,他走过来,难得慌乱地抬手,张口却说不出什么来,最后手握成拳,无力地垂下。
「你别说话,我问你答。」
我从来不知道我可以这么冷静,在这种情况下,不会哭得说不出话,也不会因为心痛而窒息到无以复加。
冷漠到我变成了另一个人,成为了一个旁观者,可以清晰得看到我在面无表情地质问李朝明。
季文渊走过来,犹豫了一会,没有说话,没有告辞,径直离开了这个花园。
我说,「你从来没有失忆是吗?这半年来你都是在演戏?」
他的喉结几番滚动,似乎要张口解释,被我冷冷打断。
「你只需要说,是或者不是。」
他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颓然睁开眼,哑着嗓音道。
「是。」
我竟无意识地嗤笑出来,却并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笑。
「就为了试探我是不是一个攀附权贵的女人?我哪有那么重要,何必这么大费周章。」
「月娘……」
他终于绷不住,想要过来抓住我,我疯了一样挣开他,朝他怒吼,「你别碰我!」
「李朝明,」我哽咽了一下,「你连家都烧了……最后发现我不是你预想的那种人,会不会觉得没有揭穿我的真面目,白费苦工了?」
月光与以往无异,照样明亮,照样温柔。
照在我身上,我感到透彻肌骨的冷,冷到我开始发颤,我已经控制不了我自己,灵魂仿佛已经离体,只有躯体痛苦而麻木地留在原地。
我听到自己说:「你是不是觉得,只有你最是凄惨,重伤之后,家中唯有一女嗷嗷待哺,妻子早已另觅高枝,不知所终?」
他嘴角勾起一丝苦笑,「果然,你也和我一样,重活了这一世。」
很是离奇,他居然可以猜测出我并非原本柳月,但我竟不觉震惊,反正他聪明,他有什么不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