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马背上伸出手来,眉眼弯弯地一笑,说:「丫头,跟我走吧。以后不会有人再敢欺负你了!」
那时候,我真以为,他是来救我的。
春猎有不少宗室参加。
我在凉亭里远远地瞧,御前统领严忱奉了陆怀舟的令,便在凉亭外守着。
我随手折了一截亭边的树枝,将新叶一片一片扯下来。
扯完最后一片叶子,我倚着亭阑,对严忱招了招手。
「严统领,」我道,「方才我赌这叶子,若是单数,陛下就一定能赢。」
我偏头而笑,「你猜,这叶子,是单数,还是双数?」
严忱冷峻着一张脸,目光正视,声音肃沉地应道:「卑职相信,陛下会赢。」
就是他这副样子,让我一度以为他特别讨厌我。
毕竟——
自小到大,谁见了我,都总要多瞧两眼。
只有他,从不肯看我。
我甚至觉得,他看自己那匹马的眼神,倒要柔和许多。
那匹乌云盖雪踢着马蹄,甩了甩脑袋,打了个响鼻。
严忱伸出手去,理了理它颈后的鬃毛。
我撑着下巴,盯着他笑道:「严统领宁愿看一只畜生,也不愿看我?」
严忱伸出去的手,蓦地一顿,也不知是羞是恼,脸色一阵红白。
半晌,他憋出一句:「卑职以为,娘娘不该以此为据,妄议陛下的输赢胜负。」
我顿觉无趣,坐直了身子,弯了弯眸,「我可没说。」
「我赌这叶子,若是单数,陛下就一定能赢;若是双数,陛下也一定能赢。严统领以为,并非此意?」
严忱不再说话,我干脆扔了手里的枝条,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去。
那匹乌云盖雪,毛色漂亮,双目炯炯有神,是关外草原上才有的良驹。
此刻却在严忱身边,温顺地垂下头。
我轻轻抬手,摸了摸它的前额。那马儿就有些亲昵地蹭了蹭我的掌心。
严忱难得咧嘴一笑,一改平时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露出了两颗虎牙。
「娘娘,」他说,「看起来,飞光很喜欢你。」
飞光是马的名字。
我一向觉得,给畜生起名字,是件很蠢的事。尤其是一匹战马。
贺兰郁就从不这么做。
他说,一匹马若是没有名字,那它就没什么特殊,和千千万万的畜生一样。
那些把畜生当作战友的人,死掉一匹马,便要折去自己大半士气,荒唐得可笑。
我弯着眸瞧着严忱,道:「那不知道飞光愿不愿意载我一程,我想学骑马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