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舟看。
陆怀舟的脾气可没那么好。
大抵坐上帝王之位的人,脾气都不会好。
他自然是恼了。
陆元澈本就是一只随时可能反扑的狼崽子,陆怀舟肯留着他一条命,已是如鲠在喉、如芒在背。
平时派人看紧了他,眼不见心不烦,也就罢了。
又怎能容他,将事情惹到眼前来。
在有些情况下——
真相,反而没那么重要。
有那么一瞬,陆怀舟眼里是起了杀意的。但也不知想到什么,生生将怒火压下去。
这事以陆元澈被禁足在王府中收场。
没说期限,就是没有期限。
倘若陆怀舟心情不好,他将一直被人看押在长广王府里,别想离开半步。
陆怀舟竟还对我生出了些愧疚。
大抵是觉得我伤了胳膊,又摔断了腿,陆元澈却只是被禁足而已,相比之下还是我受了委屈。
但其实我觉得,这样就挺好。
当年先太子身死,故旧凋敝,陆怀舟再有手段,却也不可能将余党连根拔除。
有一部分人的确从此安分下来,但亦有一部分,蛰伏暗处,伺机而动。
无论真正忠诚与否,这效忠的对象,便从先太子,转移到陆元澈身上。
陆怀舟忽然对旧主发难,这些余党必定要在暗处搅起些波澜。
以一颗落子,拨乱一盘棋。
这才是最初,贺兰郁送我来此的目的。
而且,我借着伤,在陆怀舟面前装可怜,他便心软不碰我。
能避一时是一时,我求之不得。
我索性整日窝在朝露殿中,哪儿也不去。
其实陆怀舟早就免了我到坤宁宫的例行请安,他让我不想去就不必去。
但我真没有不想去。
我每次都去,从未落下过一回。
当然,薛瑾年见到我,总是没有好脸色。
最开始她还冷言冷语地赶我,后来直接沉着脸不搭理我。
我带的那些礼,金银玉器总要被摔烂,锦绣帛缎又总会被撕坏。
到后来薛瑾年也不再有闲心打发我,干脆任由它们搁在那落灰。
这下我摔伤了腿,不能常常到坤宁宫去叨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