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我,「念在你还算是个有良知的,便罚你化作一场秋雨,洗净凡俗之心后,抛却一切再入轮回吧。」
我磕头领命,或许,我还能在太子殿下的肩头落一落呢?
番外:江芙玥篇
我叫江芙玥,我原是京城赫赫有名的刁蛮郡主,现下因为新皇刚登基就借着赐我封地之名,将我贬斥至定州不毛之地而沦为笑柄。
登上去定州的马车前,我爹拉着我的手老泪纵横,将江越渊里里外外骂了个透彻,眼看着连思思都要骂上了,我连忙制止,「好了好了,爹爹,皇后娘娘若是不拦着,女儿早没了。」
上了马车,我瞧着闭目养神的江越澄,叹了口气。几日未同我说过话的江越澄,开口便是他的鸳鸯佩去哪里了。我摸了摸腰间原本挂着那半只鸳鸯佩,现在却空荡荡的地方,换了我闭口不言。
那半只鸳鸯佩我在腰间挂了少说也有十几日,江越澄却从未注意过,就好像我喜欢了江越澄十几年,他从未知晓过一般。
我娘去得早,我爹没有续弦,府上的丫鬟婆子也不敢管我,我从小就是个没规矩没礼貌的丫头。皇上是我爹的亲哥哥,待我极为温和,怜惜我自小没有母亲教养,便允了我随意进宫玩耍。我整日混迹在皇子中间,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妥。可是大公主江越彤讨厌我讨厌得很,她说我虽然顶着郡主的名头,可到底是个没教养的野丫头。我将这话告诉江越澄时,他不以为意,反倒说我怎么什么话都能听进去,却偏偏听不进夫子的话。江越澄是个面冷心热的,这我知道,可是我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第二日便将大公主绊倒了,听说大公主的门牙都磕掉了两个。
因着这件事,江越澄被宸贵妃罚跪,还不许吃饭。我带了朱果偷偷去看江越澄,江越澄一边吃,一边夸我仗义,他跟我说,以后不管谁欺负我,他都会帮我出头。我美滋滋地想着,那我就是除了宸贵妃外,江越澄心里最重要的女人了。
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年江越澄学武时,我没有听我爹「男人到底是喜欢人家沈大姑娘那样的女人」的忽悠,而是拼了老命跟着去,是不是那样的时光就可以一直持续下去。
到了定州后,江越澄日日在城楼上喝酒,我便日日遣人守着他。若是他哪天想不开在城楼上一个翻身,我与思思那一番周折算是白费了。
重阳那日,我正想着遣人将江越澄从城楼上喊下来,回府里赏菊,我派去守着江越澄的仆从就慌里慌张地来报了,江越澄已经从城楼上下来了,对,翻下来的。
江越澄那个死小子,除了摔伤了条胳膊,别的啥事没有,倒是把城楼底下摆摊子卖阳春面的刘大爷吓得半死,人家本来就残破不堪的小棚子被他砸得稀碎。我将作为赔礼的定州繁华地段的一家店面的地契递到刘大爷的手里时,刘大爷一边往怀里塞地契,一边叮嘱我,「郡主,您可别再让那位公子干这种想不开的事了,年纪轻轻的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啊!」我琢磨来琢磨去,决定还是保持沉默。
这世上的坎儿啊,无非分两种,一种是这坎已经成山了,横在你面前你过不去,一种是你自己不想过。
我瞧着郎中给江越澄的胳膊上药,明明胳膊肿得像猪肘子一样,江越澄却毫无反应。我得出了结论,这道坎儿,是江越澄自己不想过去。打小跟着我的婢女木城问我,「郡主,您不劝劝王爷吗?」我捂住她的嘴,「慎言!」
有些坎儿啊,不是别人劝劝就管用的。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就想通了。
当年我为了救宸贵妃与皇后为伍,狠心将沈虑远推进了水里。我本着邀功的心态将这件事告诉江越澄,却换来了他满脸的厌恶,那是江越澄第一次拂掉我拽着他袖口的手,他说,「芙玥,你不该推思思的姐姐。」
看吧,不是因为我推人落水,也不是我为虎作伥,仅仅是因为那个人是沈慎思的姐姐。自那以后,江越澄喜欢沈慎思便是我跨不过去的坎。
我知道江越澄是我的堂哥,若是我胆敢爱上他,那我就是整个皇家的耻辱。所以我一直小心翼翼地喜欢着江越澄,我借着兄妹之名给他我所有的爱。我甚至狭隘到想过无数种羞辱坑害沈慎思的办法,可在她得知我的苟且后,仍旧坚定地告诉我「这都是爱」的那一瞬间,我终于对她心服口服。我日日去太子府蹭沈慎思的朱果吃,梗在我心头的刺也一点一点消融。
定州偏远,气候炎热,也只有晚上时才会有阵凉爽的风。我抱着酒坛子上了城墙,占了江越澄一直以来饮酒的地方。不知过了多久,坛子里的酒被我喝得干净。我从城楼上往下望,一个没站稳便要栽下去,幸而被人从背后拽住了衣裳。我转过头,江越澄架着一条胳膊,落了满脸的月色,刚刚因为惊吓醒过来的酒意又涌了上来。
江越澄架着我从城墙上往下走,我拽着他的袖子不撒手,「我相信你说的你上次从这儿下去是因为喝多了没站稳了。」
江越澄不说话。
定州气候炎热,连晚风都是暖的,熏得人几乎要落下泪来,我扯住江越澄,站定不走了。江越澄终于开口,「你什么毛病?」
还是那么欠扁,我笑了笑,眼泪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