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待太医查看过沈良娣后再处置也不迟。」
郭衢「嗯」了一声,将酒盏重重地放下,跪地的宫人们更是颤了一颤。
大殿内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众人皆知陛下对这个孩子很是看重,因此众人只小心翼翼地喘气,生怕触到天子的霉头。
沈嫔因为沈蔓华的这一胎,算是翻了半个身,如今她坐立难安,手里一张帕子也被绞得不成样子,不住地往偏殿看去,生怕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来。
我垂下眼帘,不去看殿里神色各异的众人。原以为周许两家议亲,沈曼华必定听到了风声,难道两家竟瞒得一点风声都不漏,沈曼华今日才知道周如会要娶许明月?
「陛下,沈良娣是忧思过度,郁结于心,这才晕厥。」
「怎么就忧思过度了?」
太医一时语塞,只能深深地低下头,等着训斥。
我觑了一眼郭衢,「陛下,想必是沈良娣初次有孕,先前又摔了一跤,受了惊吓,这才时时忧心。」
底下的太医便连忙说道「娘娘说得有理,臣这就下去,为良娣开几剂安神补气的汤药。」
太医离开后,郭舜明也回到大殿,「父皇,良娣已经醒了,孩子无恙,父皇放心。」
郭舜明起身时与我眼神交汇,我避开他的视线,敛下眼中思虑,再次挂上笑容。
「皇兄!可见是皇兄这婚事赐的好,沈良娣腹中小皇孙也觉得极是啊!」
郭衡这一打岔,众人便纷纷对襄阳侯和许国公恭贺起来。
郭衢重新端起酒盏,笑着指着郭衡,「好话便都叫你给说了!」
秋狝后回到宫中,秋景更浓,天气也愈发冷了。三日前,邵如季坐着马车与章秉听往蜀地去了,母亲没再来找我,邵家也没有再往宫里送信。
倒是许国公顺带求了恩典,让许明月时常进宫听我教导。
现在郭衢的后宫是既无皇后,也无太后,太妃们也不能越俎代庖插手新帝的后宫事务,至少看起来,现在的后宫是唯我独尊。
许国公府的荣耀并非靠裙带关系维系,许家人才辈出,朝堂论政可以,沙场论战也可以。郭衢当初打败其他兄弟接盘储君之位,许家功不可没,后来顺利登基也有许家鼎力相助。许正茂在郭衢心中的地位是牢不可撼。
许明月虽是许正茂独女,但身上并无骄矜自功之色,落落大方,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名义上是听我教导,实则我无甚可教,只当每隔两天有人陪我说笑罢了。
因寒冬将近,尚服局给各宫都送了许多皮料以制作冬衣。一日郭衢歇在玉堂殿时,我因沐浴后开了窗户着了凉,第二日起来便有些发热。郭衢记着这件事,此次便多赐了我几块紫貂皮,嘱咐我做件厚实的大氅,不可再受凉。
许明月来的时候,陶景姝正在同我挑挑拣拣那些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