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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钦问关虎为何要杀害长安,得到的理由由始至终只有一个,为了助他得到太子之位。
赵子钦起初听到这个缘由时,觉得实在荒唐,太子之位,他向来不稀罕,即便他想要,又何须使如此下作的手段。
他再三逼问,试图问出一句能够让自己信服的理由,可最后,太子之位,似乎变成了特别重要的存在,如千金般沉,压得他喘不过气。
就在赵子钦欲下跪求死时,皇后闯了进来,青丝散落,形容枯槁,她怒红了眼,一把掐住关虎的脖颈,尖声大骂。
谁也没能拦住她,即便皇帝亲手将她拉开抱在怀里,她也没能平静下来,只是一遍遍哭喊着长安的名字。
赵子钦一下跪倒,额头磕在地上,颤抖着身子,一字一句道:「他是儿臣的亲舅舅,还望父皇能……」说到这赵子钦再也说不下去,十指紧攥,指尖甚至都泛白,他该如何?他又能如何?
皇后的哭声在听见赵子钦的话后戛然而止,满面的不可置信,她盯着跪地的赵子钦,半晌都没能说出一句话。
皇帝在一旁安抚她,试图撇清赵子钦与长安之死的关系。
谁料关虎突然冲着赵子钦大喊:「你娘生前最盼的是什么你可还记得?你娘怎么死的你可还记得?赵子钦,你能昧着良心喊她母后,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把一切拱手让人……」
关虎哽咽了,八尺大汉的眼睛都红了一圈,忽然又发狠地喊道:「今日不是赵长安死,往后就会是你死,子钦,赵长安没你想的那般纯善……」
只不过话未完,胸口已然插进一把长剑,泠泠刀锋上印着皇后赤红的眼,她动作之快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赵子钦甚至都未反应过来,关虎就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胸前流出汩汩鲜血。
「舅舅!」撕心裂肺的呐喊响彻明华宫。
一剑毙命,关虎就这么死在了明华宫,至此,长安之死也算有了了结。
皇帝找了个说得过去的缘由,将赵子钦撇得一干二净,本还争论不休的朝堂,被这么一压,也不得不平息下来。
皇帝膝下唯有两个皇子,长安和赵子钦,既已失去长安,那另一位决不能再失去了。
所有人都明白皇帝的用意,如此所为,不单单是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天下,为了皇位的传承。
二十一
皇帝虽已醒,但太医嘱咐必须好好静养,众多朝臣听闻此事,纷纷上奏让太子监国以保国家太平,皇帝允了。
于是赵子钦自长春宫那日后,便住在了宫里,埋首政事,一连几日都未回府。
而我则跟着刘大厨学了些手艺,虽然有几次险些将后厨给烧了,但也磕磕绊绊地会了些皮毛。
赵子钦不在府上的日子,我总会时不时地想起他,洗漱的时候会想他是不是早早就起了,吃饭的时候会想他是不是又胡乱吃几口就上朝了,闲着没事的时候我也会想,他现在在做什么呢?不会一整日都在批阅奏折吧!
我变得越来越奇怪,就像原先赵子钦老爱黏着我一样奇怪。
「娘,你是不是在想爹爹啊?」赵景煜支棱起下巴,嘟起小嘴问我。
我看着他的小脸,没点头也摇头,反问他:「为什么会觉得娘在想爹爹呢?」
赵景煜歪起脑袋,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喃喃道:「因为小煜也会想柳太傅家的舒兰姐姐,就像娘这样,吃饭吃到一半就停下来想她。」
我一下就起了八卦的心思,笑问他:「你是不是喜欢她呀?」
赵景煜疑惑了,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又看看桌上的饭菜,认真道:「娘是喜欢爹爹的,那小煜就是喜欢舒兰姐姐的。」
我不知道赵景煜到底明不明白喜欢是什么意思,但是我明白,同时也被他的话震住了。
活了十九年,我头一次有这般恍然大悟的感觉,就仿佛被人当头一棒,混沌的脑袋终于清醒过来。
我一把将小家伙抱到怀里,低头贴上他的脸蛋,感叹道:「娘还没你聪明呢!长到这么大,简简单单的喜欢两字娘都没能明白。」
「小煜真是娘的宝贝啊!」
赵景煜在我怀里咯咯笑了,搂着我的脖子,亲了我一脸。
原来啊!我喜欢赵子钦,所以才会茶饭不思地想他念他,所以才会面对他的亲近脸红心跳,所以才会在他面前释放出自己的本性,所以我才会变得奇奇怪怪,一切都不过源于喜欢二字。
二十二
漠北又开始打仗了,丹尤人来势汹汹,单靠驻守边疆的千余名战士根本抵挡不住几日,于是我爹奉命带兵前往,驱蛮夷平战乱。
出征那日,我像个老母亲般对着我爹千叮咛万嘱咐,他早些年打仗身上留了不少毛病,如今上了年纪,身子更是比不了以往的,我偷偷叮嘱他千万注意身体,最重要的是要平平安安回京。
谁知我爹当即驳了我的话,说带兵打仗哪有怕死的,一旦上了战场,生死有命,唯有拼尽全力才算不负天下,不负皇恩!
周围的大臣一听我爹的壮志豪言,纷纷表以赞叹,只有我被他嘴里的死字吓得差点哭了,他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