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安回卧室的时候,小白已经睡觉,陆承安走过去,替他盖好被子,掖了掖被角,坐到他的床边。小白的睡相很好,呼吸均匀绵长,陆承安忍不住伸手捏了他的脸颊几下,眼角的余光不小心暼到小白耳朵处的胎记,陆承安的身体僵住。
那是一个指甲盖大的龙形胎记,位于左耳下方一点的位置。
这种胎记很罕见,而陆承安只在一个人的身上看见过。他站起,有些踉跄地倒退几步,难怪从见小白开始就有种熟悉的感觉。
陆承安拉开卧室的门走了出去,到书房翻找一阵,终于找到了那本陈旧的照片,一页一页的翻开。
里面一张五六岁小孩的照片跟小白一模一样,陆承安眉头紧锁,手抚上那张被岁月消磨的照片,心中思绪万千。
难怪感觉小白不像小孩,难怪对小白有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小白……原来是他啊。
“还没睡?”小白清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陆承安回神,手中的相册本子宛若千斤重,他定定地看着小白。
小白看到他手中的相册,神情复杂。
陆承安朝小白走来,在他的面前站定,蹲下看着小白耳朵下的龙形胎记,腹指轻轻蹭过那个胎记。
“在这里有这样形状胎记的人很少吧。”陆承安淡然一笑,颇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小白。
其实那个胎记只有小指盖那么大,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所以即便跟小白生活了那么久,陆承安也没有发现。
“是我。”小白也没有掩饰,抬眼看看向陆承安。
“为什么?”陆承安拧着眉问,死死地握住拳头,毫不掩饰眉宇间隐隐约约的愤恨。
小白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反而优哉游哉地说道,“我饿了。”说罢转身走了出去。
陆承安脸色微冷,但他没说什么,还是给小白煮了一碗面。
小白没有说谢谢,沉默地捧起碗吃面。
陆承安极有耐心地坐在他的对面,也没开口说话。终于等到小白把面吃完,小白把碗向前一伸,面不改色地说道,“再来一碗。”
再来一碗……
陆承安愣了几秒,很多年前的光景豁然出现在眼前,一个六岁的小男孩哧溜哧溜地吃完面后,嘿嘿笑着地把碗递给一个十岁的男孩,“哥哥,我还要。”
陆承安回神,摊了摊手,回答,“没有了。”
“小薛,你变了。”小白放下碗,语气多少有几分疼惜和无奈。
“没有人能够一成不变地过完一辈子。”陆承安毫不否认,他凝着小白,冷笑,“说变化,你变得更要彻底。”
小白沉默。
谁能想到,相隔十四年的兄弟,在此刻以这种方式重逢。
“如果我没发现你的胎记,你是不是准备一辈子都不告诉我?”陆承安的语气很冲,那么多年,他极力隐藏自己的脾气,对任何事都表现云淡风轻。
但这一刻,他忍不了。
小白苦笑,“我从来没想过要隐瞒你。”
很快,小白转移了话题,“妈妈呢?她还好吗?”
陆承安冷冷地笑了,“你能查到我的身份,又怎么会不知道妈妈的情况。”他顿了顿,继续道,“妈妈死了,是我杀的。”
一句话说得跟“今天的天气真好”一样,小白略有诧异地看着陆承安,不是诧异陆承安说的话,而是诧异陆承安的语气。
陆承安起身,回头俯睨小白,“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没出现,现在,我根本不需要你。我不管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只把你当小白,一个五岁的孩子。”
小白没说话。
陆承安推开卧室的门走了进去。
直到陆承安完全消失,小白才拿出冷殿特制的通讯工具,那边传来属下的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