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六皇子妃行事如此大胆,终归是父皇身子骨有恙了。」
我步子停住,若不是父皇身体有恙,袁屏又岂敢如此跳脚,既抓倪子兴这头,又想着抓江辄这头。
我好久没曾入宫,比不得日日上朝的江辄了解父皇,声音有些哽咽,「你在说什么?」
我身子有些颤。
江辄搂着我的腰,微微扶着我,有些温柔,「万事臣在。」
似安抚似蛊惑。
江辄如今已经位极人臣,手眼通天,我不靠他,靠谁呢。
我哪能不信他,我只能信他。
这夜江辄低头吻我时,我微微偏头,「让我早些睡吧,明日想入宫去。」
这人身子一顿,将我搂进怀里,低声说好。
夜色无边,静谧安宁。
我轻声问了一句,「本宫能信你吗?」
这是我第一次自称本宫。
过了许久,久到我以为他睡着了,未曾听见,他才在我耳畔低低嗯了一声,既轻又重,胜过千言万语。
等我见了父皇,才晓得他身子已经这般差了,面色灰白,身子骨极瘦,我忍不住红了眼眶,「父皇怎么不喊儿臣进宫看看?」我没敢说什么,毕竟天子身体抱恙终归是忌讳提及的。
父皇咳嗽了一声,我连忙上前拍他的背,他笑道,「看什么看,养不熟的小崽子,跟你驸马好好过日子去就行,别的哪用你操心。」
父皇这话也是点醒了我,父皇身居帝位几十年,平素再和蔼,又怎么会是好相与的,该安排好的,至少也是安排了个差不多才是。
我陪了父皇好一阵子,便同他一起去了母后中宫一道用膳,江辄和皇弟倪子瑜倒是一块来了。
「正好一起用膳吧,瑜儿,辄儿。」母后温声喊了两人。
江辄坐在我身边,朝我静静一笑。
这般温馨如寻常百姓家的日子,又能还有几时?
夜幕低垂,江辄牵我出宫,我俩就一道吹着秋风走着,未曾坐马车。
有些温馨,吹散了我心头些许郁气,「我想入宫陪陪父皇。」
我没瞎,父皇如今的身子,可能连冬天都挨不到。
谁晓得江辄听了却愣在原地,顿了好久,声音很哑,「每日去一会儿,不可以吗?」
我很诧异,江辄何时这般粘我了?
江辄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轻轻将我搂入怀中,尖削如玉的下巴搁在我颈间,有些痒,他低声道,「臣不舍殿下。」
我搂着他的腰,拍了拍他的背,「往后还有很久呢,嗯?你就依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