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还是觉得,不应拿同袍兄弟做弃子,若将军获救也不会心安的。」他话说得有点磕巴,但面无惧色。
来那天,江城简单和我说了他的这几个副将,陈取是最不惹眼的那个,凡事只要别人能想出来,他就不会说话。
我低下头笑了笑,随后拍拍他的肩膀,「我目光短浅,能想到的不多,既然有异议那你就进去和军师说吧。」言罢把他往里推了一下冲里面喊,「凌嘉许!陈取有话同你说!」
陈取表情有些僵,连忙解释道:「臣,臣不是这个意思……」
我一脸「没关系,我懂」的表情离开了。
夜里我实在睡不着,便出去溜达,无意间就走到了前天和江城一起看月亮的小土坡上。
我仰头看着透白的月亮,许久后闭眼合掌,对着圆月虔诚祈祷,「请一定让江城活下来,嗯……受点伤也好让他长点教训,但是不要缺胳膊少腿。最好还能早日结束战事,保佑将士们平安归家。」
「若真有神,也只会嫌你话太多的。」我还在想还有什么能拜托神仙的,凌嘉许的声音冷不丁冒了出来。我扭头看向他,他规规矩矩地向我行了礼,「皇后娘娘。」
我看着他的动作,忍俊不禁。
凌嘉许闻声发问:「娘娘笑什么?」
「笑你这次行礼,可比白日里规矩多了。」我调侃他。
他倒也不恼,「白日里是臣无礼了,看不出来娘娘高谋。」
「得了吧,凌嘉许。」我拍拍手一屁股坐在地上,「在京时就数你最瞧不起我,惯会惹我难堪,你会真心夸我?我才不信。」
「那时以为你只会疯闹,没想到……」
他话没说完就被我一阵笑声打断,「我说了,我三岁跟着我爹看兵书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我转过头冲他咧了咧嘴,「你当初离京时就是个自视甚高的小子,我以为在边疆待个几年你会收敛许多,没想到你依旧如此待人。」
「我爹同凌家议亲,被你满嘴大道理回绝,那时你肯定觉得很出气吧?但就算你不回绝,等我得知的时候,我也会闹着退婚,因为我也看不上你。」
「凌家也不过是个延续几十年的书香门第,你也不过是个稍稍聪慧点的孩子。何至于让你把自己看得这么高,凌嘉许,你现在的谋划和你三年前比,没长进多少,江城能留你这么久,完全是看在幼时的情谊上。」
凌嘉许似乎是被我戳中了要害,眉头拧着,却在努力舒展,紧咬着牙根。
他听了我这么多话又不还嘴,我自讨没趣地起身往回走,「罢了,我今日也不是来说教的,你好自为之吧。」
半路上我回头看了一眼,他依旧站在那,面对着月亮,那是我第一次见他低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