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清辉不慌不忙去了一趟咨询室,把她记录的,关于所有祖玉病情的报告都拿出来,脑海中忽然响起一组对话——
“福波斯?怎么拼写?”
“p-h-o-e-b-u-s。”
“抱歉,我英文不好。”
“没关系,他有中文名,我不想透露,不过英文名是我帮他取的,他好像并不喜欢。”
桌子上的资料掉了一地,冯清辉有些茫然。
冯清辉跟张震约了上午十一点碰面,在他公司楼下一家西式料理餐厅,她洗了把脸才稳定下来。
前段日子张震说自己在瘦身塑形,冯清辉从他肚子上看到一丝成效,这几日不见,大概反弹了几斤,那原本消瘦下去的小肚腩,艰难地隐藏在白色衬衫里头,被皮带挤出来形状。
不过冯清辉知道他想听什么,睁着眼说了两句瞎话:“看着你比上次我见你又瘦了,整个人焕然一新,张经理最近也不去关照我那个咨询室了,生意瞬间冷清。”
张震听完心情果然更佳,往前拉了拉椅子坐定,招手服务员开始点单,“商人的太太做久了就是不同,说话都这么会察言观色,”他把菜单递过来,“看看,吃什么?”
冯清辉没有做主,身边的服务员热情介绍,她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征求张震的意见:“要不,就要个套餐?”
黑椒牛排端上来冯清辉并没有吃几口,漫不经心地用刀叉切成肉块,等到都切完,擦了擦手,“以前刚开咨询室,我老公帮我向他圈子内做过不少推荐,说实话没什么效果,不过很久以前去算卦,算卦先生说我以后会遇到几位对我提携的贵人……最近仔细想了想,张经理真算是一位,以前你捧我的场,后来你不捧场了,还给我介绍客户。”
张震有些不解,探头凑近:“怎么说?”
冯清辉妩媚一笑:“祖玉啊,不是你介绍的?说起这个祖玉,一直没来得及问张经理,她跟你是否沾亲带故?如果都是熟人,我也好给她打折做个优惠。”
“熟人算不上,不过有些情谊,在我手下做过几天事,”话赶话引出的话题,张震自然不会平白无事多想,不过他跟冯清辉吃饭的心思显然也不在冯清辉身上,没几句话就往顾初旭身上牵,“你最近有没有时间,有时间一起出来打个高尔夫?这天气正适合露天场地,过几天就热了。人少玩不起来,顾总若是有时间的话,三人正好。”
“回去我问问他,”她仰头喝了口冰水,指尖拨弄着玻璃杯底座,眼珠子轻轻转了两圈,“你跟祖玉怎么认识的?以前没听你提过,身边还有这样的漂亮姑娘……”
“我跟祖玉?”张震皱起眉的时候抬头纹很深,锁在眉梢中间,他是那种典型的毛发浓密,雄性荷尔蒙分泌旺盛的男性,中指、无名指第二个骨节遍布着汗毛,还挺茂盛,“祖玉是高材生啊,双硕士学位的海归,我跟她的交集说起来那就挺巧了,前段时间我会见几个外国友人,悉尼过来的,你知道我英语水平不行,需要翻译,有人向我推荐了她,就用了几个月,不过人家是高材生,胃口大,自然不愿意屈才在我这心甘情愿做个小翻译。”
冯清辉悄悄握紧餐具,她记得祖玉之前说过,她英语巨烂,所以当初Phoebus出国经商时,她选择留在国内,且她说,接受一个新的地方,于她而言是个挑战。
“有人向你推荐她?谁这么有眼光?”
“赵秋芬,”张震摸了摸手机,无意识摆弄着,“这个女人很有意思,我跟她很早就认识了,从她刚到东屿市起,有些手腕跟魄力,运气也很好。”他蹙蹙眉,“你应该认识啊,在顾总手下做事。”
冯清辉出门前幸好补了个妆,否则现在肯定像个鬼似的吓人,她用力咬了咬牙关。她收回思绪,故作轻松地托着腮,“祖玉是不是还单身啊,我觉得这姑娘不错,正想把我朋友介绍给她,我一直想问,却没好意思问,现在人与人之间忌讳比较多,总怕哪句问出口又不合适……”
“刚毕业归国,年纪又不大,怎么可能结婚,反正当时履历表一栏是未婚。”张震歪着头笑说。
冯清辉早就应该想到了,有老公不一定是已婚身份,情人之间称呼“宝贝亲爱的”“老公老婆”是极为正常的事。
“履历表还有吗?”冯清辉怕他多问,赶紧解释,“她现在是我的病人,既然说到这,我想多了解了解她。”
幸好张震不知情,有什么便说了什么,他需要去人事部调电子履历,大概到晚上,给她传pdf格式的文件。
冯清辉从餐厅出来脸色有些苍白,虽然很多事情还未确定,但毫无疑问,祖玉一直在对她撒谎,什么样的人,一边花钱请她治疗,一边隐瞒种种引导冯清辉逐渐跟自己老公生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