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像这样的小餐馆,他李明申吃的,赵夏卿自然也吃的,她可比他随和不挑食多了。
所以小刘画蛇添足多此一举安抚她情绪的时候,赵夏卿只是勾唇笑了笑,懒得多说。
一众七八个男人,只有她一个女性,是她唯一觉得不太自在的地方。
虽是凌晨三四点,这家小店统共七八张桌椅,客人坐了三四桌,已经不算少。
问过没有大桌子,一行人只能分两桌,跟李明申关系好,又属于工地这边的高层,自然跟他们俩坐一起。
赵夏卿这边刚落座,小刘就问李明申:“老板想喝白的还是啤的?”
李明申不回答,反而侧头问她:“喝白的还是啤的?”
赵夏卿被问得一愣,这么晚还要喝酒,一喝起来酒,少说也得两三个钟头,今晚看样是不准备睡了。
她竖起来手指了冰镇蓝带,表示自己只喝一瓶。
赵夏卿的酒量甚是差劲,也没有什么天赋可寻,一瓶啤酒不多不少,刚刚好,万一喝多了,就怕胡言乱语大放厥词,到时候针砭时弊,抨击这个抨击那个。
可能还会贬低贬低最近老是踩红线,挑衅她,在她眼皮子底下沾花惹草的李明申。
在他下属面前让他难堪,那场面就很尴尬了。
所以赵夏卿得控制一下。
不过李明申并不懂赵夏卿良苦用心,还在一旁怂恿,“没事,我知道你酒量又菜又爱喝酒,经常一个人在家偷喝酒,一个人喝酒没意思,要不今晚敞开了喝,我跟着呢,扶你回去。”
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来茶壶倒了热水帮她冲洗消毒过的餐具。
赵夏卿瞥他一眼,低声凑近他说:“老公,我不喝那么多,是为你好。”
怎么就是为他好?
李明申自然不解,眼角眉梢都挂上笑,“怕他们笑话你酒量差?谁敢?”
赵夏卿懒得多说,提了提裙子,两条腿换了个上下位置交叠在一起。
李明申没等来回答,倒是被她的动作吸引了注意力,出门的时候只想着工地的事,这会儿才发现她这条裙子看起来大大方方,优雅得体,心机的地方却在腿上,侧开叉,开得还不低,只是裙摆比较大,动作幅度小的时候,看不出来。
于是探过去手,不着痕迹扯了扯,像个老干部一样非常保守地把她的大腿遮了遮。
谁能想经常混迹烟花柳巷,被风尘女人围绕,不服管教,性格又放荡不羁的李明申,还能有这么保守的一面。
赵夏卿抬起来眼眸,定定地看他三秒,两人的视线对上,互相瞧着对方。
李明申问:“想什么呢?”
赵夏卿凑近了说:“你什么时候再去唱歌,下次能叫我一起去吗?”
李明申拿筷子的手顿了顿,拧眉审视她,“你去那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做什么?”
“好奇,去看看,体验一下人生百态。”
“也是收集素材的一部分?”
“当然是收集素材的一部分。”
一提到工作需要,男人就配合多了,沉吟片刻让了步,“改天我安排安排,等我有空再说。”
随后又补了一句,“这种地方可以去,我陪你才能去。”
你瞧,她就是个鸟笼子里的金丝雀。
赵夏卿只挑了挑眉梢,对他如此双标的要求也懒得反驳。
这顿宵夜就如她想的那般,吃到凌晨五点半才结束,赵夏卿喝了点儿酒,又困又累,眼睛都被熬红了。
托着腮,表情淡然地瞧着一桌子男人酒后的丑态,可惜李明申酒量好,没有喝多,所以没有看他吹牛扯淡的眼福。
姓刘的明显喝多了,回忆起当时初出校门,给李明申做了两年下属,在李明申鼓励下,出来单独接项目,一贫如洗,拿着几千块闯荡的艰辛。
大概姓刘的表达能力强,挥着手拍着桌子,满含热泪慷慨激昂,赵夏卿不喜欢听他们吹牛,讲那些辛酸过往更能共情,所以抬起来眸子,盯着姓刘的多看了好几眼。
姓刘的多了一个女性听众,讲起来就更带劲儿了,他端起来酒杯喝了一口,没大没小的指着李明申,“李总,我比不过你,我家里穷,没钱,没有一个人帮我,你知道我第一个项目接的多少钱?四万!我当时手里多少钱?两千!我拿着两千去做四万的项目,买完设备进厂,钱没了,凌晨四点工人喊我起床,这么早喊我干嘛呢?他们要吃饭啊,吃了饭才好干活,我自己还要负责做饭,可是没有钱,吃什么?”他拍了拍自己的脸,无奈苦笑,“全靠厚着脸皮跟包子铺赊账!软磨硬泡,好话说尽,老板同情我,才赊给我一天的饭。你知道我有多无助吗?最后我实在撑不住了,我去找甲方支钱,他们给了我一万,我第一件事就想起来你的教诲,所以我一分不留,全部下发给了工人,把他们的工资先结完,再让他们给我干活,可能也是这个原因,工人被感动,”他脸上终于露出来一丝自豪的微笑,“工程提前二十天完成,我把赊的账还了,到手两万,沉甸甸的,第一笔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