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喜被他这种格外冷静的言辞给震住了。呆滞数秒,接着便出奇地愤怒起来。
他瞪圆眼睛,不可思议地想这混蛋怎么能这么无耻呢?前半段说的象人话,后半段说的却是些什么!这完全是死不悔改,顽固到底呀!忍不住低吼道:“你开心?我不开心!”
蒋闻涛诧异:“难道你没享受到?你没有快感?”
被他这么赤裸直接地一问,双喜简直恼羞成怒。“不是这个问题!”他都不敢去回想自己方才在蒋闻涛身下呻吟高潮的不堪模样。明明自己是个很正常的男人,为什么会被他弄成那副样子?双喜委屈极了,加重语气,悲愤地吼:“我不是同性恋!”
蒋闻涛叹了口气。
“双喜,接受身为同性的我真有那么难?女人不可能象我这么对你的身体了如指掌,也不见得能象我肯放下身段那样伺候你。抛开今晚的事不谈,一直以来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也有数的吧。你自己想,你长这么大,有没有人象我这样,这么希罕过你?”
蒋闻涛的话戳中双喜痛处,他骤然一下沉默下来。
他也知道对方说的是实话。
从小到大,父母不是不爱他,但那爱怎么也不如对双庆那般纯粹。也许是他太懂事了,大人的注意力便极少放在他身上。他是长子,也是兄长,所以他没什么机会对着别人撒娇,虽然他从来也不说,但内心深处,却非常希望也有个人来疼爱他,视他如珍宝。
蒋闻涛待他确实好。在他人生低谷不知道前路的时候,他出现来给他指路。来这边发展也多得他帮忙,双喜不止一次庆幸幸好又遇到这个老同学,他本来会感激他一辈子,可为什么要发生今晚的事呢?
蒋闻涛注视着他,看他脸上现出感伤的神色,知道他多少也想到了自己的好处。身子便向下一滑,半跪半蹲地伏在双喜面前。
“跟我在一起好不好?至少,也和我试一试好不好?”
双喜脑子里乱糟糟的,晕了半天,对于蒋闻涛的请求,也只能想到那一千零一个回答:“我不是同性恋……”
这会儿他已不如先前那么暴怒,同一句话,此刻说出来却只显得软弱。
蒋闻涛嘴唇一动,还想再继续说服他,但看到双喜那仿佛心身俱疲的神情,忽然改变了主意。
“没关系,我不逼你马上作决定。你先休息,考虑清楚了再回答我。”
这一夜对两个人来说都非常漫长。
双喜睁着眼睛看天花板,他的视线象是已经穿过了它,落到一个虚无飘渺的地方。他努力地想,想要理清一个头绪出来,可越想越乱,越想越迷茫。到了后来他的思维完全混乱了,自己也知道想不出什么结果,他想让脑子歇歇,象蒋闻涛说的先好好休息,可酸涨的眼睛闭上了,大脑皮层却仍然活跃,这样一直昏头昏脑的清醒着,直到天亮时才迷迷糊糊地打了个盹儿。
而房子里的另一个人,却一直没有睡着。
蒋闻涛缓慢地抽烟,在袅袅上升的青色烟雾中想着双喜。今晚的事,他承认自己卑劣,以性为手段,的确不是君子所为。
可是,他不是没有试过循正常途径向双喜表白,可得到的结果却是双喜去相亲。虽然这场相亲最后终是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而告终,但走了一个汪绮,总还有李琦、陈琦,保不定这些女人里就没有一颗恨嫁的心,不计较双喜的条件差而委身下嫁。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当违反某种规则铤而走险时,往往能使违反者获得巨大的利益。今晚的事,从某一程度上来说,他算是得到了双喜,大大缓解了那种看得到吃不到的饥渴状态。他现在,身体如吃饱喝足的兽,非常满足,只是一想到双喜的反应,这种满足不免大打折扣,也觉得有些气馁。
一边身体发热地回味着方才那一番云雨,一边又尽量理性地思考天亮后要如何才能说服双喜。蒋闻涛就在这冷热交替的不断循环中,迎来了新的一天。
当晨光染上玻璃窗时,蒋闻涛终于按熄了香烟,走到浴室用冷水搓了两把脸。
因为很担心双喜会不辞而别,一晚上他都很注意倾听对面的动静。此刻更悄悄开了他门缝偷看了两眼,看到床上有隆起的长条形物体才放了心,轻手轻脚地往厨房走。
蒋家的厨房是整体厨柜,亮锃锃的厨具一应俱全。不过于他而言,这些东西只是摆设,连这地方都很少光临。不过今日不同,今日他要对双喜施展怀柔政策。
蒋闻涛淘米烧水下锅熬粥,精心炮制——这是他惟一擅长的一项厨艺,煮好了,盛了一碗送到双喜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