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周围满含同情的纷纷议论,沈国栋悚然一惊。一转头,猛然看到车轮下血淋淋的一具身体,他打一个突。
这……这是他?
那裹着熟悉衣物的身体,浸在血泊之中……
“当然是车主的全责,你没看他开得好猛!”围观者中有人开始权威地发表议论。但更多的人却讨论起赔偿问题来。
“这家人发了,看这车就晓得是有钱人,狠敲他一笔。”
“少说也要赔个十来万吧?”
“那还算少的。上次,……”
一片热切的人声中,受害人沈国栋彻底地懵了。
那车子辗过他之后撞上了路边的花坛,车头凹了一小半,强大的惯性令得那司机一头撞到了方向盘上,此刻动也不动地俯着,也不知是死还是晕。
有人提议是不是上前看一下,也许司机还有救。但这提议很快就被其他人否决掉。“你知不知道什么叫破坏现场罪?……找事儿。”
这年头,谁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所以那人一想,马上就不再吱声。
120的车子几乎和交警同时到来。
一看到那醒目的红十字标志,沈国栋象茫茫大海中撞见一盏指路明灯,顿时生出无限希望来。
也许还来得及……也许还有救……
车子一路鸣笛拉到医院,直接把两个重伤患送进了急症室。
沈国栋心慌慌地站在角落,紧张地看着医护人员对自己的身体进行抢救。
那大夫过来,扫他全身一眼,立刻探手翻开他眼皮。
这么多年的电视不是白看的。
沈国栋知道,他在观察自己的瞳孔可有放大,在这种情况下,如果那医生摇一摇头,那就表示——
他心都提起来了,惟恐医生那高贵的头颅动上一动,事实上,那医生的头确实没动。
他只是一放手说了一句话:“通知护工。”然后就转过身加入到另一个抢救小组中去了。
……
过了很久很久,沈国栋才终于意识到他的生命已被彻底地宣告终结。刹那间,他只觉得异常地彷徨:他才二十九呀,大好年华,就这么嘭地一声,死于交通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