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一点一点地又回来了,朦朦胧胧中他感觉到手腕上一直紧绑着的领带被解开,那人好象站在床头看他,末了还安抚似地摸了摸他的脸。
苏杭离开很久之后他才能积攒力气慢慢爬起来。这原本是很简单的动作,但却让他尝试了好几次。
后面很痛,全身都象被拆开来重装过。张宁咬着牙扶着墙,一步步地蹭到浴室,镜子里忠实地映出个一看就知道是被摧残过的苍白人像。张宁只看了一眼,然后眼泪哗一下地就涌出来了。
这个时候,苏杭正开着车转悠在大街上。
他现在的心情很好,非常好,说不出的满足和愉悦。想象着张宁此刻会有的反应,忍不住摇头失笑。
张宁肯定不会想到一回来就这么狂风骤雨,一定吓坏了吧。想想自己似乎也是下手狠了一点,完全没顾及到他是第一次。
这么想着苏杭心里就有淡淡的歉疚出来了。他想了想,决定亲自去给张宁买件礼物——
不,不是补偿什么,就是想给他买,讨他高兴的意思。
虽然对他来说送礼物这种事已是家常便饭,但这次还是有些不同的。毕竟以前那些根本不需要他亲自花心思,而且那些礼物也不代表他什么情意,更象是一种银货两讫的交易。
苏杭在PatekPhilippe的专卖店里选了很久才看中了一款,比他当初自己买还要用心。几十万的名贵手表或许已足够打动某些爱慕虚荣者,不过以他对张宁的了解,估计这手表的下场是被直接砸到他脸上吧?苏杭倒也没指望张宁能笑纳,他只希望他能稍微有一点点动摇就好了。
揣上盒子他又开回张宁公寓去了,经过楼下超市的时候停了一下,感觉自己象是忘了买什么东西。
很快他就想起来:卫生箱!
张宁受伤了正是要用这些东西的时候,他有点懊恼怎么没早一点想到。不过想想也是,苏杭什么身份,一向只有别人侍候他,他哪里用得着体贴地去为别人善后。
买齐了东西他快步上楼,一到门口就发觉不对。
门是半开的。
苏杭已经有点预感了。他点开门,站在门口扫视一圈已经发现少了什么东西。张宁的行李包不见了。
此刻的张宁,正萎靡地歪在一辆出租车上。司机第七次从后视镜里看他。
北京的出租车司机那是出了名的能侃,不过这个乘客实在是蔫得太彻底了,简直象随时都要昏过去似的。所以这司机破天荒地没跟他东拉西扯,只忍不住又多问了一遍:“我说小伙子,你真不要去医院?”
张宁没力气答话,只慢慢地摇了摇头。
“你就算上了火车,人不舒服还是要被送下来的。”
张宁这次连头都不摇了,疲倦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