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站直段晓渝冲他笑了一下,“小心点啊武哥。”说着不动声色地把手收了回去。武维扬也尴尬地笑,偷溜他一眼,他觉得刚才那片刻的接近已足以让段晓渝听到他剧烈的心跳声了吧。
因武维扬喝了酒,开车这种事自然就交给了段晓渝。两人分头坐入车中,段晓渝揿亮灯,颇为爱惜地摸了摸方向盘。
那辆充当婚车的劳斯莱斯下午已经被武维扬的司机开回去了,这辆是武维扬私人座驾,也是辆好车。段晓渝虽是高干出身但平时也没什么机会摸到这种车,武维扬看到他这种象小孩子看到心爱玩具的样子便觉喉咙有些发干,差点不经大脑就说出‘送给你’这种蠢话来。
好在段晓渝还没忘记自己今晚的职责,爱不释手地摸了一会儿便侧头笑道:“坐好了啊武哥,我开了。”
晕黄的灯光下他这一笑真是勾人心弦,尤其说完他就关了车灯车厢里一下暗下来,于是这笑靥在武维扬的视网膜和心上很定格了几秒,直
到车子开出去他才有些恍惚地回过神来。
九月的夜风已颇为凉爽,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灯光浮光掠影般从车窗上滑过,映得段晓渝脸上明明灭灭。
他生得秀气,但侧面轮廓却又不失年轻男性的挺拔,尤其从额头到下巴那条弧线,看上去真是诱人极了,武维扬把脸隐在暗处越看越觉怦然心动,很想用指尖沿着他鼻梁嘴唇慢慢划下,再轻轻划过他的喉结。
这旖旎的想象让他有些喉咙发干,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视线从段晓渝脸上移开,吞一口口水。
他已隐忍了十年,看样子以后也要继续这样隐忍下去。可也许是因为喝了酒,武维扬忽然觉得有些不甘。他觉得自己应该要说点什么,不然就是白白错过了这难得的机会。
蕴酿了好一阵,武维扬终于有些沙哑地开口,说的却是:“晓渝……咱哥儿俩可有好久没这样单独相处了。”
段晓渝微微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许是因为这话题不太好答,所以他只模棱两可地笑了一下。
这笑给了武维扬一些鼓舞,他心虚地想想我喝醉了,喝醉了嘛。于是就可以大着胆子说些平时绝不会说出口的话。
“嗳,真的。平时叫你也不出来,总说忙……”絮絮念到这句武维扬可真有些委屈了。他想他一个大学老师成天忙什么呀,能比他这个在各地飞来飞去的更忙?!
“哥早就想问你了,哥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咹?你说,哪里做错了哥给你道歉。”
段晓渝听着心头就有点不安起来,眼神游移了两下赶紧笑着道:“哥,没有的事。你对我好,我记着呢。”
“真的?”
“嗯。”
“那为什么你总不出来啊?”
段晓渝笑:“哥,成家了嘛。你忙,我也瞎忙,是不太可能象以前念书时总腻在一起玩儿了。”
这理由找得,真是有理有节。武维扬眯起眼睛看他,段晓渝的回答让他的心情复杂极了,隐隐的失望超过了其他的情绪。“小骗子……”
段晓渝的眼角微微一抽,装作没听到他这句喃喃。他脚下踩了一脚油门,略微开快了些,很快车子便抵达了目的地,他终于可以不必再面对因为喝了酒而变得分外感性的武维扬。
摇了摇副座上闭着眼睛休憇的男人,“哥,到了。”
武维扬睁眼看看四周,用力抹了一把脸,坐直身子。
“好,谢了啊晓渝,让你专门送我回来。”
段晓渝笑,心中大松了一口气:看样子那个理智的武维扬又回来了,天知道刚才他有多担心,万一武维扬
忽然向他坦承一切那他要怎么反应才好?
“这里不好叫计程车,你把车开回去,明天我让司机去你那儿接就是。”
“……好。”段晓渝轻声应着,心中微微一牵。武维扬总是设身处地为他想得很周到,若说他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那也未免太冤枉他了。
“路上小心点。”武维扬下车冲他摇了摇手,身子微微摇晃着进门去了,段晓渝盯着他背影,也不是不担心,他犹豫着要不要扶他进去,可万一这一进去……十年前那个晚上再度重演怎么办?
目送着武维扬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屋里的灯也亮了起来,段晓渝轻轻咬了下嘴唇,还是发动了车子。
从武维扬家出来是长长的长江大桥。夜风凉爽,段晓渝一个人飞驰在桥面上,也许也只有在这样的夜晚这样的环境他才能完全不滑头不逃避,正视自己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