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传莹的脸当场就黑了,张传玺却无所觉,反而笑着道:“来得正好,传莹在讲那案子呢,快进来听听。”说着拍拍身边的位子,示意他坐过去。
王锦神色大缓,大摇大摆走到他身边坐下。
“小年传璧都上学去了?中午你们吃的啥?”
王锦瞧了他一眼,略微有些不满地道:“还不是昨晚的剩饭剩菜,不是你叫我们收完的吗?”
张传玺满意了,笑着安抚:“别浪费嘛。”
他两人的对答、神情、肢体语言,无一不似一对过惯了日子的老夫老夫,张传莹在旁边看着脸色便越发有些发起黑来,直到张传玺转过头催他继续说才勉强控制着不再胡思乱想,先把个人私情放置一边。
“……我说到哪儿了?”
“那人如果知道有人看到了他。”
“哦,对。”
为了把这人钓出来,警方安排了一篇言辞模糊的报道,表示有邻居目睹过一个可疑的男人出现在现场附近,并且穿着打扮和死者母亲梦见的男人几乎一模一样。警方认为这个报道一经发表普通人只觉得‘哇塞,好悬疑!’,而如果那男人真是凶手的话,则一定会坐立不安,惟恐留下什么蛛丝马迹,甚至说不定会再次前来,杀人灭口。
“警察想错了。”王锦淡淡道:“换了我是凶手,我就什么也不会做。”
张传玺留神琢磨了一番,点头同意。
“不错,在警察和传媒都高度关注的情况下按兵不动才最稳妥……这饵八成是白下了,警方恐怕什么也没钓出来吧?”
张传莹点点头。
“所以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警方一直都拿不准。我倒是认为确有其人,而且这个人就是凶手,因为当时风头正紧,所以他暂时蜇伏了,这也是为什么下一桩命案隔了三月之久。”
张传玺沉吟道:“这么说起来的话倒是了……案发之后我卜了一卦,卦象显示巽宫:巽为风,六冲;乾宫:天山遁。这人可不就是隐遁且逍遥着嘛。”
张传莹笑了笑道:“警方把资料交过来后我也起了一卦。”
张传玺感兴趣地哦一声,忙问道:“你的卦象又是如何?”
“坎宫:坎为水,六冲;兑宫:泽水困,六合。卦象显示其人在东南,东南的水边,低洼处,离家很远,而且带血光。我断定凶手恐怕又要做案,只是东南范围太广,无法确知具体位置。当时已经快要过年了,结果没两天果然有新闻报道,说福建莆田那边五天之内有六名小孩溺亡,我就马上带人赶了过去。”
这六名小孩中有四人是同一家的表亲,因为快要过年了,亲戚们团年聚会走动得很勤,小孩也在一起玩耍,结果那日四人出了门之后便就此失踪。
警方接到报案调出了各个路口的监控视频但未有所获,直到三天后才有群众在当地一条叫木兰溪的河里发现了一具小孩遗体,经打捞不但捞出了其他三个小孩,还有另外两名失踪儿童。
因在附近的监控中没有发现可疑人士,因此警方断定这是一起意外死亡。小孩们大概是在河边玩耍,有一人失足落水,其他几个小孩去拉,但人小力弱,结果就象糖葫芦般一串串地都被拉了下去。
“后来我也到现场看了看,结果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什么?”
“在河边,有一小段黄杨木。”
世人对于黄杨木的印象通常只停留在制作工艺品和小型家具的木材上,但其实黄杨木是一种颇为神秘的木材,它每年只长一寸,绝不多长,而若逢闰年,则反缩一寸,苏轼就曾有诗云:“园中草木春无数,只有黄杨厄闰年。”古人曾对它这种无法解释的神秘特性啧啧称奇,称之为‘天限之命’。而在玄门道家,黄杨木还有一个作用——将它的一端泡在水里,可以借此提聚水中阴魂。
张传莹叹道:“之前家中长辈说重庆那案子恐是有人施行续命术我还不是很相信,毕竟这种阴毒法术只见于古籍,从没听说现实生活里有人会这个的。但见了这黄杨木我才信了,真是有人在提取小孩阴魂,行那逆天之事。”
一旦确定了凶手的作案动机,张传莹就知道他下一步想干什么了。
红衣男孩加上莆田六命,还要六人才能达成十三之数。也就是说接下来凶手还要杀掉六个小孩,其中五个会是溺死。
可是,虽然知道凶手下一步的行动,但他到底会在哪里作案呢?毕竟整个东南地区适龄的小孩多如牛毛,有水的地方也多不胜数,小孩又是弱小的代名词,有心要杀的话只要他离开大人视线半分钟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