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锦一手便将那枕头抓在手中,细想想自己却也忍不住笑了。
他活了近千年总不至于真的和一个小辈计较,再者张传玺肯把自家亲戚安排住在这里还这么自然地称之为‘家里’,这总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况且刚刚两人的互动又简直象是小娇妻娇嗔自家老公,越发让人暗爽在心头。
因此王锦的心情便愉快起来,甚至最后张传玺只拿了一个枕头说要与兄弟抵足长谈其实就是睡一张床也勉强可以忍耐了。
几天下来张传玺变着方儿地做好吃的招待兄弟,王锦跟着沾光之余也冷眼旁观。
那张传莹不知是在什么环境长大的,待人总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也惟有对张传玺才会有所不同。但你若说他重视兄弟情,可看他对张传璧这个小弟弟态度也并不亲近,或者,是因为对这个弟弟没什么感情?
这日时逢周末,两个小孩也在家,张传玺便好心情地买了材料准备包饺子。大家都聚在二楼房间里,两个小孩看电视,三个大人在饭厅里忙活,当然了,蛇王和张传莹都是在旁边打酱油的,只能笨手笨脚地剥个蒜、洗根葱,打打下手,真正打主力的还是张传玺。
香油一撒到翠绿的韭菜上便开始满屋飘香,引得两个馋嘴小孩也跑进来小狗似的使劲地嗅。一家人说说笑笑其乐融融,可包到一半,有人进来,却是张传莹的手下。
只见他先礼貌地向张传玺和王锦微微颔首示意,然后才走进来附在张传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说的是什么张传玺不知道,不过这几天张传莹带过来的这批人一直不见踪影,此刻忽然找上门来,定是有什么事发生了。
张传玺拿眼角余光偷偷观察张传莹的反应,但奈何张传莹年纪轻轻却颇沉得住气,脸上恁是不动声色,听完也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那人便鞠了一躬退了下去。张传玺有心想问却又不好问得,张传莹也一声不吭,等手里那瓣大蒜剥完了才往碗里轻轻一放,笑着站起来说:“哥,我有事要出去一趟,饺子等我回来再吃。”
张传玺看住他,还未说话旁边的张传璧已口无遮拦地叫起来。
“哇,好不吉利啊,等我回来我们就什么什么的……说这种话的人多半就回不来了!”
张传玺啪地在他头上扇了一巴掌,尴尬笑道:“别理他,这家伙电视看太多看得都有点傻了……”
张传莹淡淡笑道:“嗯。”他似是想说什么却又没有说出来,只专注地看了他两眼才转身走了,张传玺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怎么就有点强烈地不安起来,大声道:“传莹,等你回来吃饺子啊。”
张传莹笑了一声,头也不回挥了挥手。
他这一去,直到晚上也没有回来。张传玺站在窗前看着窗外天色,风雨欲来,远处黑沉沉的天空让人感觉透不过气,那种没来由的不安感更加强烈。
王锦很少见到他这样心中没底,想了想便走到他身后劝慰道:“也不要太担心了。你那弟弟看着就是个骄傲的人,自然也有能引以为傲的本事。”
张传玺呼出一口气,摇头道:“你不知道,张家的任务是分等级的,传莹的灵力在我们这一辈中也算数一数二,能让他亲自出马,对方绝不是什么善茬。”说着抱住双臂沉吟良久,忽然问道:“你说,‘一个早就该死,却一直不肯去死的人’这话是指什么?”
王锦微觉奇怪,想了想道:“是指一个人十恶不赦却没有得到惩罚?”
张传玺拖得长长地嗯了一声,若有所思道:“也许……就是字面意思,指一个人活得太长了……”忽然间他脑中灵光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我知道了!我知道他找的是谁了!”
“谁?”
“不知道。”
“……”
“我是说有这么一个人,但这个人究竟是谁我却不知道。”
“你说来听听。”
张传玺想了想,似在考虑从何处说起。
“09年的红衣男孩事件,你知道吧?”
“……不知道。”
“当年那么大件事你不知道?!”
王锦老实道:“09年,我还在闭关修行。”
张传玺噢一声,只得从头讲起。
“那是那年发生的一桩灵异案,案发地在重庆巴南……”
当地有一对普通的匡姓夫妇,平时都在主城打工,间隔一段时间才回家给念初中的儿子送生活费,本来这日子过得也并无出奇之处,但某日不知怎的,当妈的做了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