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叹了一口气,一副惆怅模样。
沈兰池有些奇怪,不过是与二房分开吃住,为何会影响到两兄妹嫁娶之事?总不至于分一个家,她爹就不再是沈家的当家人了罢?
只可惜,沈大夫人不愿多讲。
母女俩便权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日子照过不误。到了灯会那日,沈庭远果真认真倒腾了一天的发冠衣袍,打扮得浑身光鲜,负手出门去了。
兴许是这应酬的同僚格外贵重,他今日打扮的也有些不同——须知沈庭远不大喜欢自己的差事,平日在尚书手下领着个职,也只是混口饭吃。以是,他总是换着穿几身差不多的石青蓝袍子,说是沉稳合身,从不花心思打扮自个儿。
这一回他出门应酬,不仅挑了身时下楚京流行的宝绸衫,竟还熏了香,真真是少见。
将沈庭远悄悄送出门后,沈大夫人道:“这孩子,平常从不与同僚走动,回来就知道闷着看书画画,如今倒是突然开窍了!”
沈兰池想起沈庭竹问起灯会时那副面庞微红的模样,脑海中忽而灵光一闪,冒出了一个念头——她哥这该不会是……以应酬之名,出门幽会去了吧?!
沈兰池心里嘀嘀咕咕的,那头已有下人来说,那肖姑娘已偷偷摸摸到大房来了。
大房的东南角有一处院子,叫做藏珠斋。这藏珠斋泰半的时辰都照不到太阳,阴阴森森的,因而没人愿意住,已空置了许久了,偶尔会有人进去剪剪花木。除此外,久无人至。
话说肖善芳精心打扮了一番,就偷偷摸摸溜进了这藏珠斋。
前一日,肖氏还仔细叮嘱了她,说这大房规矩森严,要格外小心才是。可今日她却一路顺畅,一点儿阻碍都不曾遇着,顺顺利利地就混进来了。肖善芳在心底嗤笑道:肖玉珠这是被嫂子吓怕了!沈家大房的规矩也不过如此。
进了藏珠斋,肖善芳就叫身边的丫鬟去请沈庭远,道:“照我早上和你说的那样,就说沈二小姐崴着脚了,要兄长背她回房去。有人问起你是谁,你就说是沈二小姐外院里的洒扫丫头。”
待肖氏给的丫鬟离去后,肖善芳就重理鬓发,关了窗扇、吹熄烛火,又半褪衣衫,倚到了榻上。四下里一片朦朦胧胧,叫谁也看不清她。
未几时,肖善芳便听到一道男子脚步声传来,顿时心底窃喜不已。她故作半寐姿态,不发一言。只听得门扇一开,一名高大男子便跨了进来。见肖善芳横在榻上,身子半露,那男子顿时脚步一阵迟疑。
肖善芳怕他反悔,立刻半带哭腔,道:“别走!”
果真,那男子停下了脚步。肖善芳见此招有效,立刻委委屈屈道:“有句话说得好,说是‘山有木兮木有枝’,不知下一句是什么?”
她知道沈庭远喜好舞文弄墨,便特地学来了这句话,想要一展才华。那男人沉吟一会儿,道:“未料到你也是个有文采的。……也罢,这些年只纳过一房姨娘。如若是你,想必夫人也不会多言。”说罢,便欺身而上。
肖善芳听他声音有异,不似沈庭远,心底顿时一愣。未等她反应过来,房门被倏忽踹开,外头灯火大亮,肖玉珠领着几个嬷嬷进来,大声嚷道:“嫂子!我就说这藏珠斋闹鬼,你还偏不信!方才我见着庭远侄儿朝这边来了,要是吓到可如何是好?”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鬼怪有什么好怕的?弟妹特地千辛万苦跑来咱们大房,就是为了这鬼怪一事儿?”沈大夫人一副见怪不怪模样,从从容容地领着一干下人进来。
灯火骤明,肖玉珠满心窃喜,转过身去。下一秒,她的笑脸便僵住了。
但见那榻上肖善芳衣衫半褪,面上挂着未散羞红。而她身上则压着沈二老爷,腰带已解了半截。
此情此景,可谓是与肖玉珠的想象相差甚远。本应在此处的沈庭远去向不明,她的夫君却在这儿。
沈大夫人见状,冷笑道:“什么妖魔鬼怪?原来是二弟在此。”她扫一眼满面涨红、几欲尖叫的肖善芳,悠悠道,“这不是肖姑娘?我记得弟妹最爱重这丫头,可不能薄待了她。既然她跟了二弟,那嫂子就替你做个主,让她做个贵妾,也去伺候二弟罢。”
说罢,沈大夫人领着一干下人飘然而去。
待沈大夫人走了,肖玉珠才回过神来。她陡然摔了手里灯笼,又怒又骂,冲上去便抽了肖善芳一巴掌:“我早该知道你是个野心大的!叫你去勾引那沈庭远,你阴奉阳违,反而趁机偷偷摸摸勾引我家老爷!”
肖善芳捂着脸,涕泪横流,哭叫道:“姑姑!真不是善芳做的!善芳不知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