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流言自有解决办法,叫人用其他流言盖过便是。可兰池的婚事,事关安国公府前程与皇家脸面,决不能听之任之,让兰池就这样错下去!
可怜沈兰池方睡醒没多久,还有些懵懵懂懂的,便被压着跪在了牌位前。从小到大,她也只跪过两次牌位;一次是大过年的,她跟着陆麒阳一道往陛下经过的御渠里丢炮仗;另一次是次年,她又跟着陆麒阳一道往陛下经过的御渠里丢炮仗,炸得满道宫人浑身水花。
相比起来,二房的人跪牌位的次数就多了。沈老爷是不会让二房的人跪牌位的,大多时候,是二房的人惹了祸,老安国公沈瑞实在瞧不下去,定要让闯了祸的人跪几个时辰的牌位认错。
“就让她跪着!”沈大夫人一面心疼,一面咬牙道,“上次忘了惩戒你,如今可不能忘了。天家威严,岂能容你放肆?给我好好跪着!”
虽然是初夏,可这祠堂的地却冷硬的很,沈兰池觉得膝盖有些难受。她悄悄锤了锤膝盖,嘟囔道,“原来咱们安国公府眼里还有天家威严呢……”
沈大夫人虽说了不准旁人照看跪祠堂的女儿,自己却心疼得要命,在祠堂外走来走去,仔细掐算着过了几炷香。正在这时,红雀从外头回来,道:“夫人,国公爷领着镇南王府的世子爷来了。”
沈大夫人微惊,道:“世子这时候来做什么?让人请他到老爷那儿去。”
“这……”红雀面露难色,道,“是国公爷领着他来的,奴婢几个也不好阻拦。”
沈大夫人当然是知道自己公公的怪脾气的,也知红雀此言非虚。未多久,那镇南王府的小世子就跟在沈瑞后头来了。到了沈家的祠堂,二话不说,一撩衣摆,作势要在沈兰池对头跪下。
这一屈膝,让沈大夫人惊得魂飞魄散。
陆家人跪沈家祠堂,这要是说出去了,岂不是要掉脑袋!
“世子爷快起来!世子爷这是做什么?”沈大夫人惊道,“跪不得!”
陆麒阳本就只是半屈膝,根本不打算跪下。闻言,他起了身,道:“沈大夫人,我看不得沈二小姐跪这祠堂。若是私会有错,那也是麒阳的错,何必让沈二小姐跪?”
作者有话要说:
虎哥:我够仗义吧!
兰兰:Zzzzzzzzzzzzzzzz
第10章自知之明
沈大夫人知道,陆麒阳八成是听了风声才跑来的,想让她免了沈兰池的责罚。
从前沈家两次罚兰池跪祠堂时,陆麒阳也都来求情了。只不过那时两人都是童稚小儿,不曾及笄,这样闹上一番也无妨。可如今两人年岁已长,这便又是另一番光景了。此时陆麒阳再来求情,便显得有几分不合时宜。
陆麒阳如此做派,难免让沈大夫人多想。
莫非这两人,真已萌生私情?
陆麒阳是皇室子弟,身份高贵。他作势要跪,又有谁敢让他跪?他说一句看不得沈兰池跪,沈大夫人的心思便已动了几分。
“世子爷,此乃沈府家事,就不劳烦世子爷挂心了。”沈大夫人捧出个笑脸送客,“难得世子爷来了,不如让庭远陪着一道儿去园子里赏赏景色?”
“是我陆麒阳惹出来的事,我便不会躲。所谓‘私会’,不过是我自己趁机去见她罢了。”陆麒阳说,“沈夫人若是要罚,罚我便可。若是要罚兰池,便由麒阳代受。”
他的话说得铿锵,沈大夫人嘴角的笑却险些僵住了——说的简单,好一句“罚我便是”!可是,谁又敢罚陆家子弟呢?若是真罚了他,怕是安国公府的匾额明日便会被陛下遣人来摘了。指不准,陛下还会再赐个“不敬天家”的罪名下来。
安国公沈瑞一直站在一旁,捻着自己半白的胡须。虽然沈大夫人那笑容又僵又涩,可老安国公却笑得很是开怀,眼角都挤满了皱纹。
“老大媳妇,我看你也别折腾了。”终于,国公爷发话了,“年轻人互生情愫,这不是挺好的一桩事儿?反正兰丫头也不曾说定亲事,我看你倒是该考虑考虑成就这一桩妙姻缘。”
“爹,这……”沈大夫人的笑容愈僵,有苦难言。
兰池的婚事,可是早就悄悄定下了的。只是当着镇南王府的世子爷,沈大夫人也不好直白地说出这事来。怪只怪老安国公明明知晓此事,却揣着明白装糊涂,硬装成一幅不知悉的模样,竟还撮合起沈兰池与陆麒阳来。
“这事儿便这样罢!”看沈大夫人不说话,沈瑞大手一挥,笑呵呵道,“也别让兰丫头跪祠堂了,各自散了,回去歇息。至于兰丫头的婚事,沈家以后自会好好考虑的。”
陆麒阳微露笑意,对沈瑞恭敬道:“麒阳谢过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