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醒了,小欢喜已进了殿门去伺候。朝烟跨进门槛里时,正听闻小欢喜一边打起帘钩,一边与魏王讨好地说话:“殿下,小的方才打听到了那烟姑姑的生辰,六月里生,是个吉利日子。就冲这生辰,殿下留她在咱们宫里兴许也是添福呢。”
魏王揉了揉脖颈,从榻上坐起来,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六月十五的生辰,也不是什么黄道吉日!普普通通罢了。”
小欢喜正拿起鞋给魏王套上,闻言,不由睁大了眼道:“殿下,您已经知道了?倒是小的消息不灵通了。”
“一边去。”魏王挥了挥手,叫小欢喜退下,又问,“朝烟呢?怎么不见她来伺候?”
小欢喜被喝退了,颇有些委屈。往常都是他在近前伺候,如今来了个漂亮的姐姐,殿下便全然把他给忘在脑后了。
朝烟原本立在帘外,闻言,便上前道:“殿下,奴婢在此。”说罢了,便顶替了小欢喜的活计,上前替魏王穿鞋。她一边将鞋履捧上了,一边道:“早上殿下问了奴婢,有什么法子可以让殿下的衣服也染上与奴婢一般的香气?奴婢想了半日,终究有了个法子。”
“哦?”魏王似乎来了劲,人也不惫懒了,问道,“什么法子?说来听听。”
“这个么,还要劳烦殿下亲自随奴婢走一趟。”她扬起头,定定道,“请殿下屈尊,移步奴婢的门前瞧一眼。”
来找茬的萍嬷嬷与翡翠,正在那儿候着呢。
要想将她二人赶走,让魏王开口,那是最方便不过了。
第8章陷害
朝烟所住的耳房门前,萍嬷嬷与翡翠正在趾高气扬地候着。
香秀攥着帕子,有些愤愤不平地站在她们对侧,时不时偷偷剜她们一眼。萍嬷嬷见了,便嗤了一声,轻蔑道:“哟,小丫头,你还敢在这儿给我摆脸色?你家姑姑都要倒大霉了,你还不懂事呢!”
香秀年轻,经不得挑,被萍嬷嬷这么一激,细细地磨起牙来,小声嘟囔道:“想出这种馊主意来陷害烟姑姑,真是下作!”
萍嬷嬷白眼儿一翻,道:“怎么说话的?陷害?我哪里用的着陷害她?那朝烟要是自己偷了东西,犯了事儿,难道还能怪到我头上来?”
翡翠也在旁边帮腔,阴阳怪气道:“堂堂寿康宫来的人,也手脚那么不干净…啧啧。”
“……你!”香秀气的脸色发红,却又说不出什么厉害话来,只得恼恨地跺跺脚。
萍嬷嬷与翡翠见了,愈发趾高气扬。
这香秀这么好欺负,她家的烟姑姑恐怕也聪明不到哪里去。等一会儿朝烟来了,再从她房间里找出那盒丢失的熏香,这偷东西的罪名一落下去,朝烟就别想翻身了。
莫说是留在长信宫里了,恐怕人都要被打发去浣衣坊呢!脸生的好看,又有什么用?斗不过的,那就是斗不过,合该倒霉!
这样想着,萍嬷嬷的唇角翘得更高。
恰在这时,萍嬷嬷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她猜到是朝烟来了,当即蔑笑了一声,嚷道:“哟,烟姑姑,您终于来了?堂堂寿康宫人,眼皮子却这么浅,手脚还不干净,竟在咱们长信宫里偷东西!说出去了,也不怕丢人?”
她丢下这句话后,便等着朝烟发火。朝烟越狼狈、越恼怒,萍嬷嬷就越舒心。
可出乎萍嬷嬷意料的是,她并没有等到朝烟的反驳,反倒是对面的香秀蹲下了身,行礼道:“见过魏王殿下。”
——魏王…魏王殿下?
听到这个名字,萍嬷嬷慌了神,连忙手忙脚乱地扭过身去,果真见得相隔不远处,魏王正眯着眼瞧她,一副看猴似的眼神,让萍嬷嬷有些背上发寒。
“见过殿下。”萍嬷嬷连忙恭恭敬敬地行礼,再不复先前张狂的姿态了。
殿下怎么来了?
萍嬷嬷在心里暗暗地懊恼着。
往常她做这种勾当,私底下排挤别人,那都是瞒着魏王做的。魏王虽说不爱管事,可万一哪日心血来潮想要管一管了,那就是吃不了兜着走。
一个性子难定的人,谁也猜不到他到底想做什么。
有了魏王殿下在此处,萍嬷嬷不得不束手束脚一些。
魏王瞥一眼身旁的朝烟,见她低眉顺眼,面无波澜,似乎早就知道萍嬷嬷在此地等候她了,于是魏王轻哼一声:“朝烟,这就是你将本王喊来此处的目的?”
朝烟恭敬道:“奴婢请殿下来此处,是为了那熏衣之法。至于萍嬷嬷为何在此处,还要请萍嬷嬷仔细分说了。”
魏王挑了挑眉,没揭破她,目光转向了萍嬷嬷,轻慢道:“你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一听魏王问话,萍嬷嬷白肉堆积的脸上连忙挤出一个讨好的笑,道:“回殿下,昨夜库房中丢了一盒名贵的熏香。奴婢问遍了值守的太监,都说只有朝烟一人去过库房,因此,便想来朝烟这儿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