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何等熟悉,惊的朝烟一针歪走,平白在帕子上多扎了个洞。她放下绣绷,答道:“殿下,我没什么大碍,只是没法出门来伺候您,还请您恕罪。”
“没事,你坐着,我进来。”说着,门嘎吱一响,燕晚逢的身影便晃了进来。他穿了一袭淡湖蓝色衣袍,长发束着,额角零星散两缕发丝,眉目里盛着轻佻的笑。这笑何等眼熟,昨日朝烟才瞧见过一回,那时,燕晚逢正偷亲了她的额头,然后大放厥词——
“好了,你被我轻薄了,现在只能做我的人了!以后,你只管叫我的名,唤我‘晚逢’,便好!”
朝烟愣了愣,心里懊恼极了。怎么回事?怎么这样?她特地说自己崴了脚,不就是为着能不见他?怎么他反倒自己找上门来了?
她往床里缩了缩,竭力想露出一副病弱苦痛的样子来,可脸已止不住地先红了。燕晚逢问她:“崴着哪只脚了?给我看看。肿没肿?要是伤的厉害,就拿我的牌子去请洪太医来。”
朝烟有些不可思议:“洪太医那是给贵人看病的,我是个宫女,哪里轮的上用我去叨扰洪太医呢?是个妃嫔主子还差不多!”
燕晚逢却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说:“别的不讲,先说你伤到哪只脚了。”
朝烟挤了挤牙缝,心道:这哪里说得上来!她其实根本没崴脚呀!左脚右脚,都好的很。
但她又不能把这话明说了,只能硬着头皮道:“我扭了左脚的脚踝……虽那儿外表看不出来有什么差池,但一落地走就疼,因此不能上殿去伺候,还请殿下降罪。”
燕晚逢眯了眯眼,在她床边坐下,伸手便拎起了她的脚踝。
“做什么?!”朝烟只觉得自己腿一轻,整个脚掌心都落到了男人的手里。下一刻,她的裤腿儿便被刷的一声卷高了,露出下头莹白细嫩的肌肤来。
“让我瞧瞧怎么伤的。”燕晚逢托着她的脚,慢慢地打量,“没肿,也不红,看起来过几日就能好。”顿一顿,他唇角一勾,慢悠悠道,“朝烟,你的脚,生的可真是漂亮讨喜。”
朝烟听了,恨不得一脚直接踹在燕晚逢的脸上。
不知羞耻!!
第50章宝物
但凡脚心落在旁人手里,那就如蛇被制住了七寸。朝烟凝着呼吸,动也不敢动。
魏王的手指搭在她的脚背上,那手指是温热的,热度一直贴到她的肌肤上来,明明白白地提醒着她:她正与男子亲密而处,如对夫妻似的。
不知怎的,朝烟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更何况,魏王还一个劲儿地打量她的脚掌,目光灼灼,几如实质一般,烫的人肌肤生温。朝烟硬着头皮忍了一会儿,很快便飞速地把脚收了回去,一掀被子,便把腿藏到了被褥下头。
如此一来,燕晚逢总算是没法盯着她的脚目不转睛地看了。
燕晚逢看她收腿的动作这么利索,便笑道:“朝烟,你的脚不是崴了吗?我看你行动方便得很,一点都不像是崴脚。”
朝烟懊恼地说:“不知怎的,我现下又不怎么痛了!兴许是养了一天,淤血散了吧。又或者是殿下您福光庇佑,人一来,我的伤就好了。”
燕晚逢挑眉,说:“哦?既然我福光庇佑,让你的脚好了,那你是不是也舍得踏出这扇门,多瞧我两眼了?”
朝烟咬牙,心底恼恨不已。她算是看明白了,面前这人是不知羞耻的。她若做出羞态来,反倒更叫他高兴。若要和他好好处着,那便只能比他脸皮更厚、为人更无赖才行。
不就是亲了下额头?她把这事儿忘了,当做没发生,也就是了!
于是,朝烟闷头道:“殿下说的是,我一会儿便收拾收拾,去殿上伺候去。”
燕晚逢笑说:“不急。你若当真脚疼,我哪里敢为难你?好好歇着,我舍不得你累。”说着,他就作势起身要走。
拔脚的时候,燕晚逢眼尖,瞥见蓝缎的布枕边放着一方绣了一半儿的手帕,便伸手捞起来瞧。但见这手帕上,绣了一对双飞燕子。
他还没看仔细呢,手上一轻,这手帕便被朝烟劈手夺走了。
“这手帕沾了霉味,还没洗过,殿下还是莫要污了自己的手。”朝烟说着,将手帕揉巴揉巴,塞进了枕头下面,“若是霉味玷了您的身子,就是我的过错了。”
燕晚逢说:“霉味算什么?不过是一方手帕。让我看看。”
朝烟板着脸:“殿下,这不合规矩。手帕乃是宫女的私物,您怎能用手去碰?”
燕晚逢一听,又说:“那行,我不碰,你悬着这张手帕,隔空给我看。”
朝烟答:“殿下,这也不合规矩。宫女将手帕示与旁人,恐有魅主谄上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