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烟眼尖,瞧见这片屋子的隔壁还有个闭合的院儿,秀秀气气的,便好奇地问:“这里是充作什么用的?”
一旁的欢喜笑道:“这个呀,一般都是住妻妾的。普通百姓家不讲究这个,但王府女眷总不方便见外人,因此便要圈个地儿,叫那些个王妃娘娘、侧妃娘娘,好安安稳稳地住着。”
朝烟听着这话,目光一颤,原本还有些欢喜的心,便悄然落了下来。
王妃娘娘,她听着这个词,就稍觉得有些刺耳。
可她很快便在心底道:魏王会娶一位门当户对的贵女做王妃,这不是世间常理?更何况,如今魏王眼瞧着是对皇位有些心思了,便是为了向上爬,那也要娶个能做他助力的女子,既可用家世帮他,也可在后院给他打理庶务。
这是何其的理所当然,也不知她怎么听见这个词,便心底难受了?
朝烟的目光落寞下来,语气也清淡了些,道:“原是如此,是我孤陋寡闻了。”
魏王见她模样不对,也知是欢喜说错了话,当即便踹了一脚欢喜,道:“会不会说话?快滚下去。”
“诶?”欢喜挨了一脚,委屈极了,忙道,“哎呀,殿下,小的意思是,烟姑姑日后也得熟络熟络这片王府女眷住的地儿嘛,迟早要搬进去的……”
他这句话说的讨巧,可却已经迟了。魏王又踢了他一脚,将欢喜直接赶了出去,只留着朝烟立在跟前。
“朝烟,”等欢喜走后,魏王绕回来,低头弯腰,凑在朝烟面前说话,“你别瞎想,我可不会娶别人做妻。我不是早说过了?我这辈子,只瞧的上愿与我生死与共的女子。”
朝烟退开了一步,道:“殿下率性,朝烟佩服。不过,这女子也横竖不会是我,殿下爱寻怎样的王妃,朝烟一介奴婢,也不敢多加置喙。”
她退一步,魏王便上前一步,道:“怎么就不可能是你了?人不可这么没志气。”
朝烟又退,说:“殿下莫要再玩笑了。我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宫女,而殿下是堂堂魏王。你我二人,身份之差犹如云泥。便是殿下愿意,皇上、太后娘娘、殷将军怕是也不会同意。”
顿一顿,她又咬牙道:“但若要我做小,那我宁愿死了去。”
“你,你说什么话?”魏王直起身,人险些要翻起白眼来,“我说一句,你就想到八百里外去了?谁要你做小,谁又要你死了去?不吉利。”
朝烟撇过了头,不答话,只沉默着。
魏王见她不搭理自己,心底也烦。他觉着自个儿的情意已经够明了了的,只是面前这人一直躲着、避着,叫他能怎么办?
思来想去,他心一横。伸出大手来,捏紧了她下巴,往人额头上飞快地落了个吻,道:“好了,你被我轻薄了,现在只能做我的人了!以后,你只管叫我的名,唤我‘晚逢’,便好。”
第49章崴脚
“好了,你被我轻薄了,现在只能做我的人了!以后,你只管叫我的名,唤我‘晚逢’,便好。”
魏王的嗓音轻飘飘地落下来,传进朝烟的耳里,却好似一道雷霆般,劈得她人都要傻了。更别提方才额上那软绵绵的一下,险些叫她整个脸都给涮熟了。
这人…这人,适才是做了什么?她不曾看错吧?
朝烟表情一变,细眉竖起来,像是瞧见了什么可怕东西;但很快又一变,这回反倒是在困惑又懊恼。她表情变来变去的,一双脚点着地向后退。
“殿下,你…你……”她越退越后,人直接“哐当”一声撞在了高架子上,险些把一个汝窑瓶儿给撞落了。得亏她眼疾手快,紧着把花瓶扶住了,这才羞恼地斥道,“殿下,您这是在做什么?!这——着实是!不合体统!不守规矩!!”
最后一句“不守规矩”,喊的极是大声。
她做掌事这么久,还从未觉得自己嗓音有那么响亮过呢。
魏王见她又惊又恼,一张原本雪白的脸颊绯得似春日里的桃花般的,他便也笑嘻嘻起来,说:“我不是说了么?我轻薄了你,这回你跑不了了。为了名声,也得与我作伴。”
朝烟听了,心头可气坏了!
不知羞耻,真是太不知羞耻了!她若是合了这人的意,岂不是要叫他得意坏了,日后更是无法无天?!
“殿下,轻薄宫女,传出去是要叫人笑话的!”她竭力摆正了脸孔,想要冷冰冰地教训他。可这人——这命她喊他“晚逢”的人,却始终嬉皮笑脸的,仿佛刚占了个大便宜的市井无赖。
“传出去?怎么传出去?是我出去大声嚷嚷,还是你去茶馆里讲戏?”他问。
说话不正经也罢了,偏偏这无赖还生的相貌极好,人如冠玉似的;一笑起来,眼底便灼灼生光,璨璨耀目,依稀荡着一点儿似假还真的情意,叫女子看了,便忍不住脸红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