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盒熏香,也值得这样大张旗鼓的?”魏王露出不耐的神色。
“殿下,话虽如此,可宫有宫规,倘若宫人当真手脚不干净,这回偷熏香,下回偷金银,再下下回,就不知道会做什么了!”萍嬷嬷板正了脸,一副苦口婆心的架势,“这小偷小摸,是最不能放纵的!”
魏王听了,却像是见着了紧箍咒,反问道:“你怎么也满口宫规宫规的?”
萍嬷嬷有些讪讪,硬着头皮道:“殿下,若是这朝烟不介意,就请让奴婢进屋里去瞧一瞧。”
一旁的香秀急坏了,忍不住小声插嘴:“岂有此理?!无凭无据的,就要搜咱们的屋子!清清白白的,凭什么容你污蔑呢?”
萍嬷嬷一见香秀插话,立刻冷了脸,斥道:“大胆,此地哪有你说话的余地!殿下跟前,也敢失礼?”顿一顿,萍嬷嬷对魏王道,“倘若朝烟问心无愧,也不必怕这搜屋。殿下,您说是不是?”
魏王半眯着眼,望向身旁的朝烟,问:“朝烟,你说怎么办?给不给进?”
这话问的有些诡谲,朝烟与萍嬷嬷都暗暗觉得奇怪。
魏王是主,朝烟是仆。这能不能搜屋,原本是魏王一句话就可以决定的事儿,怎么魏王反倒还询问起朝烟的意思来了?
朝烟虽心中暗觉奇怪,却还是照实答道:“奴婢觉得萍嬷嬷说得对,宫有宫规,不可冒犯。小偷小摸之事,本就不能放过。奴婢既问心无愧,也不怕搜屋。只不过,奴婢想请殿下折个中,让欢喜公公进去搜。”
一见朝烟答应搜屋,萍嬷嬷眼底隐隐有了一股得意之色。
这臭丫头,怕是不知道那盒熏香已在她的屋里了!如今这么信誓旦旦的,还以为自己清白无辜呢!一会儿欢喜公公捧着熏香出来了,也不知道她是怎样表情?
萍嬷嬷心下暗暗高兴着,表面却故作严肃,对魏王道:“奴婢觉得朝烟说的极是。”
魏王见状,点了点头,对小欢喜道:“进去吧。小心点,别弄乱你姐姐的屋子。”
小欢喜打两下袖口领了命:“请殿下稍候。”罢了,他便撩起袍角,推门进屋去了。
但听得一阵轻手轻脚的响动,没一会儿,小欢喜便面露为难之色地出来了,手中捧着一盒熏香,道:“殿下,这…烟姑姑的屋内,确实有一盒熏香……”
小欢喜的手上,正正经经地摆着一道匣子,正是本该囤置在库房的名贵熏香。
萍嬷嬷一见,就捂住了嘴,一副惊诧模样。
好半晌后,萍嬷嬷才露出不解的神态,轻声道:“哎呀…奴婢也只是这么随口一说,没想到这熏香还当真是朝烟偷的?”罢了,又放轻了嗓音,很是体贴地说,“怕是有什么误会吧?朝烟是不是失手在库房错拿了东西?”
翡翠却在一旁小声嘟哝:“嬷嬷何必替她开脱解释?一定是这朝烟偷的东西!在太后娘娘的身旁待了十年,手脚还这般脏,真是…啧啧!”
“怎么说话的?”萍嬷嬷训斥了一声翡翠,道,“殿下面前,不可多嘴。朝烟说不准真的只是不小心错拿了呢!这库房里东西这么多,不小心错看了,也是有的。”
看似开解的话,却是坐实了朝烟偷东西的罪行——好端端的,宫女如何会去库房拿自己的东西?那一定是有心要偷了。
香秀听出了萍嬷嬷的弦外之音,气得把手里的帕子揉得一团皱,低声怒道:“真是下作!”
萍嬷嬷倒是分毫不怕香秀,横竖这香秀嘴巴笨、脑瓜也笨,成不了大事。她没将香秀看在眼里,而是目带希冀地望向魏王,问道:“殿下,您看这事儿,如何处置才算妥当?”
萍嬷嬷望着魏王,心底有些忐忑,却也有些期待。
若是魏王殿下一个生气,直接发落了这朝烟,那万事就简单多了。可面前的魏王一直是那副看戏似的神情,也不见恼,也不见烦,就像是看着几只猴子钻火圈,一副乐趣十足的模样,这让萍嬷嬷心中越发不安。
殿下在想些什么呢?
哎,谁能知道殿下在想些什么呀!
不知过了多久,魏王终于开口了,道:“朝烟的性子,本王了解。她最看重的就是宫规,又怎会去偷东西?就当没发生过这事儿吧!”
萍嬷嬷愣了下。
就…就当没发生过?
这算什么?
魏王殿下这是要护着朝烟?不分青红皂白,不管她有没有犯了错、偷了东西,就是要护着这太后娘娘派来的眼线?
魏王殿下是怎么想的!
萍嬷嬷懊恼之下,还想再劝言一二:“殿下,这偷东西可不是什么小事呀!要是换在别家宫中,可是要杖责五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