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知府大人,除了抿嘴闭目不言,并没有什么好的对策。
听着耳边的纷纷扰扰,程晋州头一次对权力产生了强烈的渴望。
在大夏朝这片土地上,没有权力,就如同被剥光的妓女,连想做生意都不得,至于自由平等诸如此类,则是想都别想。没有了贵族的外壳,程家直系嫡子亦不过是块诱人的萝卜,喜欢吃的就可以拔出来,路过的还可以踩两脚,就像这些人此刻做的那样。
程允安的强项政策并不能持久,最先说话的耆老轻轻拍了拍太师椅的扶手,声线缓慢的道:“允安,你科举得中,有10年了吧。”
“13年。”程允安傲然。
“13年前的同仁,身居高位者也不少了。”老头高踞于上,稍一停道:“此次雪灾,程家损失巨大,你身为绍南知府,不论是为绍南百姓,还是为我程家着想,都应该有所交代……,教育是百年基业,我们程家已在财产上亏欠了许多,只有培养更多的子弟才能有所补偿,如此,你可明白?”
程允安并不回答。
老头也不在意,继续道:“既然你能拿到弘文馆的名额,想必要得国子学、太学、四门学以及广文馆的名额是易如反掌,如若你能拿到50个名额,程家就全力保你。”
“程司马说的极是。”自然会有人拍卖吹捧。50个名额足够将程家的适龄嫡子都送入几大学府了,那等于是保送的功名。
司马一职向来是虚衔,不过虚衔又有不同。程家的司马大人是30年前的二甲进士,因为进言边事而贬官回乡的,一声司马溜的他很是舒服。
“如果不能呢。”四所学校都是中央级的,虽然各省都有名额赠与,但物以稀为贵,程家要得5个也要运作许久,50个名额就是50份政治资本,代价着实高昂。
长厅慢慢的安静下来,只余潺潺的流水声。
良久,正门被轻轻敲响。
程司马微微抬头,有些不满自己制造的气氛被破坏。
大管家低着头走进房间,一面感受着浓重的压抑,一面硬着头皮道:“程秉逊少爷出事了。”
“什么事?”几名隆字支的先生登时伸长了脖子。
“秉逊少爷的的马车,走到学宫附近的时候,突然散了架子。”
顿时有人笑了起来道:“我当是什么事情,摔疼那小子了?这些工事房的人也该敲打一二了。”
程司马的心思更缜密些,清咳一声就止住众人笑声,继续问道:“然后呢。”
越字支向来与隆字支走的近,程秉逊号称一毛不拔,实际上偶尔还是会给他送些礼物,当然,司马大人愿意收下那些礼物的主要原因,还是看好其子程晋浩——这一代有机会得进士的,也就是两三人而已。
大管家耳根都泌出了汗,硬着头皮道:“马车散架以后,不仅有程秉逊少爷,还有两个男人和两个女人,都没穿衣服。”
最先大笑的是程秉逊的亲叔叔,顿时傻了眼,愣愣问道:“人带回来了?”
“南陵府学政大人亲自送回来的。”大管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程秉逊的老爹程文博也在房间里,此刻抖抖索索的站了起来,眼看着眼泪都要流出,色厉内荏的喊道:“构陷,定是有人构陷,车夫呢?车夫呢!”
“车夫跑了,没看见人。”大管家也在心里暗叹。绍南城就是程家的地盘,只要不是像雪灾那般的骚乱,其他的事情大都能压下来。好死不死的,南陵府的学政来绍南检查考场情况,继而就在衙门口看见三男两女玩快乐游戏——南陵府的学政是7级文官,比绍南知府还高上一级,要想压下来,委实太难。
管家能想到的,老爷们也都想到了,唯有程秉逊父亲呛声道:“和秉逊一起的人呢?还有谁看到了?”
“正是散衙的时候。”言下之意,人多且乱。
事情都是安排好的,算好了量的春药灌进去,等到南陵学政要出门的时候,再给他们喂大量清水,然后故意让马车在学政面前散架,挡住道路的同时,还把几个正在兴奋中的男女摔将出来。而到了学政忍怒问话的时候,程秉逊又差不多清醒过来,结果就是百口莫辩。
顺利的过程,让乍听此时的大管家也辨不清缘由,只趁着老爷们暴怒前道:“学政大人当场革去了程秉逊少爷的功名。”
程文博“啪”的一声跌坐在椅子上,隆字支的人霎时间乱了分寸。
程晋州以旁观者的角度看着这出闹剧,心里暗暗下着决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