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了手机插头,时文康喊了声“给”,就把手机抛掷了过去。
哪知江奉则一动不动的半坐着,任凭手机砸在侧脑袋上,发出结实的声响,刘海颤动了几下,挡住他的眉眼。
嘶——!
时文康倒吸一口凉气,心凉了半截。
阿弥陀佛,看来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了。
时文康等了半晌,没等到利如刀锋的视线,纳闷又弱弱的唤了声:“……奉则?”
沙发上的人一动不动,身上的每一处肌肉都在诉说他的僵硬,时间仿佛停止在这一刻,暂停键是由江奉则亲手摁下的。
时文康听到他发出微弱的声音,但没听清,“你说什么?”
靠近了才听到类似“zhi”的发音,还没反应过来,对上江奉则陡然抬起的眼睛,时文康的心脏骤然收缩——
不用说一个字,以两人合作近二十年的默契,他明白了一切。
纸……是吗?
你总算是能记住了啊。
第73章《罪城》
现实与梦境是分离开来的,你可能记得做了个什么样的梦、遇到了什么样的人,但让你描述细节,脑子里只余下一片空白。
江奉则用尽半生去记忆,每次都差临门一脚,所以真的“球进”时,甚至没有反应过来。
他像往常一样接了时文康的话茬,用几秒钟的时间准备复盘梦境,然后……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看”到了青年的脸。
“纸!纸……找到了!你的素描本!”
时文康匆忙的取来本子和笔,腿磕到桌角,瘸蹦着也要把东西递给江奉则,生怕耽搁的片刻功夫就放走了梦中的人。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
轮廓线条不算锋利,冷白的画布上,精心雕琢的眼睛是唯一的败笔,珠子虽然清亮,安安静静的时候却犹如没有装上提线的木偶。
所幸滴溅在眼尾的一点墨色晕染掉了距离感,让他没有成为以奢华为衬的展台上的艺术品,美丽却又缺乏了生气。
铅笔与纸页上颗粒摩擦的沙沙声停止,江奉则怔然。
出自他手的这张画陌生又熟悉,有种终于在现实相见的宿命感。
“这……有丢丢眼熟。”
时文康掏出手机,在相册里不停的翻翻翻,翻到十二年前的一张画,来回对比后确定了,“轮廓上稍稍有点像你画的长大后的小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