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内心挣扎着扒拉开内袋一看,深灰色的卡果然躺在里面。
“先生?”服务生礼貌地催了一句。
宁亦惟含恨拿出卡,递给服务生:“还剩的五十刷这张。”
三分钟后,梁崇电话打过来了。
宁亦惟接了起来。
“今天怎么太阳打西边出来,终于肯刷卡了,”梁崇很明显也喝酒了,声音比平时大一些,身处的环境倒像很静,没有杂音,他问他身边的人,“Laila,现在五十块能买到什么?这家——皇天娱乐管理有限公司,是什么地方?”
一个女声不知说了什么,梁崇几乎是立刻安静了下来,过了几秒,梁崇的声音变得阴沉,他问宁亦惟:“你在哪里?”
宁亦惟犹豫了一秒,把电话挂了。
第3章
间隔不过五秒,梁崇的名字又出现在宁亦惟的手机屏幕上。宁亦惟拿着震动的手机像拿着定时炸弹。
“怎,怎么了?”周子睿凑过来,看见“梁崇”二字,有些奇怪地问,“是,是他啊,亦惟,你怎么不,不接?”
宁亦惟又掐了电话,给梁崇发了个短信:“我明天就把50还进卡里。”
然后把震动也关了,站起来,对周子睿说:“我们走。”
近凌晨正是酒吧人最多的时候,门口一长溜的出租车停着下客,周子睿想去前边小巷里的便利店买东西,两人过了马路,拐进弄堂。
走了没有几步,宁亦惟的肩膀忽然给人按住了。
“哟,这是谁?”一个低沉的声音在他后方响起。
宁亦惟和周子睿都吓了一跳,同时回头看。
只见一个穿着黑色背心,纹了一条花臂的高大男子低头看着宁亦惟,语调怪异地说:“这不是——梁崇的小跟班吗?”
男子面相凶恶,笑得邪性,眼神里闪着疯狂和暴戾,他对宁亦惟咧了咧嘴:“还记得我吗?”
宁亦惟当即想起了男子的身份,他从来没想过竟然还会见到这个人,心中不由大惊,刚想退后,右手的手臂被男子一把拉住了。
男子手上用力,把宁亦惟的手臂抓得生疼,身上一股子酒臭味直冲冲地罩住宁亦惟:“别跑啊。”
他歪了过头,给宁亦惟看他后脑勺右后方那一条长长的疤:“记得吧?你的杰作。”
巷子里很黑,路灯没几盏,便利店在十几米外的弄堂口,就这么十来分钟的时间,几乎不会人会经过。
而站在宁亦惟身旁的周子睿别说帮忙,能自保就很好了。
男子脸贴近了宁亦惟,粗气喷到宁亦惟鼻尖上,讽刺地笑一声:“不说话?在想怎么跑?”
“是,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周子睿弱弱地开口,他伸出手想去把男子的手抓开,被男子一瞪,手悬在空中,不敢放下去。
“闪开点,”男子不屑地对周子睿说,“死胖子。”
周子睿呜咽了一声,没把手缩回去,男子也没管他,专注地盯着宁亦惟,想在考虑怎么把宁亦惟大卸八块才合他心意。
“你认错人了。”宁亦惟试图否认,声音因为害怕越来越轻。
“认错?”男子面目狰狞地抬起藏在身后的另一只手,他拿着一个马爹利蓝带的酒瓶,朝宁亦惟砸下来,“做鬼我都认识你。”
这天晚上是孔偬外婆的生日,也是他母亲那一大家子每年一次的聚会。
孔偬的父亲在东京,不便回国,母亲外市出差,傍晚才回市里。原本孔偬准备自己打车过去,不想昨晚梁崇给他打了个电话,说下午来D大,接他一块儿去吃饭。
于孔偬而言,比起有血缘的关系的表哥,梁崇更像一个遥不可及的偶像。
梁崇是近年杂志报刊财经版的常客,沉稳优秀,无论做什么事都游刃有余,孔偬但自小便暗暗崇拜着他,也敬畏他。梁崇很忙,平日里两人几乎接触不到,接完梁崇电话,孔偬兴奋得一晚上没睡好。
而下午顺利把宁亦惟和周子睿赶出了课题组,站在马路边看见梁崇下车对他点头致意时,孔偬觉得整个D大的微风都是为他而吹的。
平日里只在新闻里看到的梁崇替他拿包开车门。孔偬跟做梦一样和梁崇聊了一路的天,到了外婆寿宴所在的那家酒店。
寿宴在酒店小厅里举办,摆了四桌,孔偬和梁崇进门时,梁崇的父母已经在主桌坐定了。
梁崇走过去,躬身把礼物送给了外婆,说了几句话,又在父亲边上坐下了。
孔偬听母亲提过几次,他姨夫的心脏不好,姨妈被集团庞杂的事务和姨夫的病拖得累垮过好几次,因此梁崇从来没有长时间离开过D市,大学一毕业就接手了家里的生意。孔偬这次看见姨夫,觉着姨夫的面色是比去年好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