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裴景觉得谢致生气了,不说话,没脸没皮的蹭到谢致身上去,巴着他不放,好像知道谢致吃他这一套似的:“几点呀?”
谢致拿他没办法,想起之前小饭馆老板娘的那一句“他最会顺着杆子往上爬”,恨不能穿越时空去赞同她。他把周裴景抱起来,锢在怀中,强行塞回c黄里,谢致抬手给他看表:“十分钟,如果你还不睡着,明天就别想看歌剧魅影了。”
周裴景委委屈屈地撇撇嘴,闭上了眼睛,过一会儿偷偷摸摸睁开眼,看见谢致抱着手臂还站在c黄边,掀起被子遮住了头。
谢致又等了一会儿,等周裴景的呼吸绵长起来,拉下了他的被子,又调暗了灯,犹豫了几秒,在周裴景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晚安。”
第十三章
第二天早上,香岛下雨了。
淅淅沥沥的雨落在窗户上,挂下一道一道的水痕,周裴景老早起c黄了,坐在小鹿上看窗外,海面上昏昏沉沉压着大片黑云,浅蓝澄澈的海水也黯淡了一些。
他看了一会儿,从钢琴脚下面挖出了一支铅笔,头不小心被他踩断了,他心虚藏起来的。
菲佣在边上欲言又止,她知道这个周先生精神跟别人不太一样,但知道的又不大详细,毕竟谢致也不会和她多说这些,现在见他用手指深情抚摸着断掉的笔尖,一时半会儿以为他要自杀。
周裴景大眼瞪了会儿笔,终于在画架前坐定了。他摸摸纸,又摸摸木架子,突然有一些难过,也有怀念的感觉。
谢致合衣下楼,见周裴景在画画,把灯全开了,驱散了客厅里阴沉的低气压。
周裴景回过头看他,又看看灯:“亮了。”
谢致走过去看他的画,一堆缭乱的铅笔印子团团圈圈地在速写纸上,被周裴景用沾了湿气的手抹开来,浓浓淡淡一大片,比一个幼稚园学生的画作还要不如。
周裴景还在继续涂抹,谢致不忍心看下去,想带他去洗洗,周裴景却挥开了谢致的手,执意要完成他的大作,他心中觉得丢了什么,便很急切地想表达,在纸上的动作快了起来,像要把画板拍翻。
谢致见他不愿意,就站在一旁陪着,问菲佣周裴景吃早饭了没有,菲佣答吃过了。
看了一会儿,谢致收到了他父亲发来的短信,写着第一批撤侨名单上没有周艳的名字。
他开了电视机,正是早间新闻时段,播报着突国的战况,屏幕上的突国一片兵荒马乱,炮弹硝烟。记者用香岛话报道当地的情况:“4月16日突国反对党对突国首府发起了冲击,随后突国境内突发多处恐怖袭击,导致了大量人员伤亡,形势不容乐观,在突华人主要集中在首府极其周边地区,另外我国大型国企长江织造在突国A省有一个大型的生产工厂,拥有数百名华人员工,我国政府发布紧急通报,将安排在突国的几千名华人进行撤侨,第一批撤侨的人员名单将发布在……”
周裴景的母亲就是在长江织造做审计。
周裴景终于停下了手来,怔怔看着电视机,他不会听香岛话,更不知道在那里有他最重要的亲人,不过画面中充斥着的枪击声和呼救声,以及谢致沉重的表情,都叫他没来由的害怕。
谢致把电视台切到了动画频道,飞天小女警降临在地球表面,智斗魔人啾啾,配音咻咻咻地飞来飞去。周裴景不屑的看了一眼,又回头鼓捣他的画去了。
谢致公事繁忙,近期好几个大项目赶在一起,能在香岛远程处理已经很是艰难,谢泽华回公司坐镇替他分担了一些,但很多他经手的东西脱不开身,下午要带周裴景去医院做第一次治疗,晚上又要陪他看歌剧,一上午都贡献给了书房。
幸好周裴景是一个永远也不会无聊的人。
谢致正在和特助视讯,突然不知哪里传来清脆的咚咚敲击声,很有韵律感,谢致甚至听出了广场舞乐曲的节奏。他的住所是独栋,不可能有人装修,谢致暂停了视讯,环顾四周,将视线停留在了窗帘的后方。
他走到窗边,刷的拉开窗帘,周裴景正穿着除糙用的白色透明雨衣,整个人呈一个大字状趴在书房的窗上,拿个小锤子敲窗。
谢致跟他隔着玻璃,遥遥相望,周裴景看见突然出现的谢致,呆了一下,下手没有把握好气力,顺着惯性往下敲,“咚”的一声,玻璃在他锲而不舍的攻击下,终于裂开了蜘蛛网似的fèng。
“我来救你呀。”被谢致拎回屋子的周裴景丝毫不觉愧疚,如是回答。
菲佣对谢致做口型告密:“飞天小女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