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荷方来迟。”
我摊手道:“免礼,快些将我要的东西交来便好。”
荷方并未急着拿出包袱,眉宇间拧着一丝凝重和压抑,他道:“小姐,此次购回的遗物里头,真假不辨,但是有一物……”
我回:“有话快讲便是。”
他也不再作神秘,于宽袖深处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张,恭谨递到我指间,我快速将那图纸翻开,视线触及那图样时,险些手抖到握不住纸,我问:
“真有此物?”
荷方颔首:“千真万确。”
我脑中忆起韩嫂的那份考究来的资料,再瞥了瞥手间这张栩栩如生的图样,一时间,一个念头几乎叫我站不直身子,我的思绪却又径自驱动着我直面荷方,音色有些刻意抖动的铿锵,我道:
“你在这里等着,一时半会就好,我去收拾收拾,马上便启程与你一道回扬州去。”
圈二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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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进房遣长生随意收拾了一番,取下繁复的簪钗,变作轻便的发饰,携了长生施施然走到府门,福伯于门口将我截下,妥帖有礼问:“夫人为何这般急着回扬州?”
我随口拈了个理由:“扬州白家一家酒楼出了点意外,下头人处理不来,我得亲自回去看看。”
福伯道:“需要老奴遣人去给相爷通报一声吗?”
我推拒道:“不必了,他在宫中事务繁忙,我在扬州待几日便回。”
福伯颇有些难为之色,却也未再强硬的挽留我,此刻荷方已从别处租来一辆马车稳当当停在府门口等我,我拉了长生袖子一把,快步上了马车。
走近处看来,荷方眼下染着点倦怠的沉黯,我有些愧意道:“辛苦你了,连夜赶路来京城,也未休憩片刻,又要赶回去。”
他笑开一口干净的贝齿,道:“小姐太过客气了,还是快上车吧。”
我“嗯”了声,提着裙摆掀开车帘探身进去,尾随在我后头的长生搁下帘子,车厢内顿然陷入一片灰暗,半揽开车侧的窗帘,能感受到脚下车轮辘辘滚动开,几乎是下意识的,我回眸瞥了相府气派朱漆木门之上的额匾,“云府”二字在日光里闪耀着漆亮的黑泽……
此后,愈来愈远,渐发邈朦在视野里头,化为一双平静的墨池,遥不可及。
放下车帘,我从袖里翻出那张图样,借着跳入车内的斑驳阳光,又仔细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