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见见阿尔焦姆,然后就离开这儿。”
“去哪儿?”
“我想去乌曼或者基辅。我自己也还没拿定主意,不过一定要走。”
保尔真不敢相信这一天来所发生的事情。
早晨还是个囚犯,现在则获得了自由,坐在了冬妮亚的身旁。
生活就是这样不可预料。要不是仍然有被抓的危险,现在保尔简直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然而就是现在,在这平静的庄园内,他仍然感到一种危险。
必须要走,去哪儿都行,不能留下。
但是他真难以舍得离开,这是怎么了?他想起他心中的英雄加里波第,他一生艰辛,奔波于世界各地。可他保尔总共才受了七天的折磨,却仿佛度过了一年。
看来保尔注定做不成英雄。
“你在想什么?”冬妮亚俯身问他。他看着冬妮亚的眼睛,觉得是那么深不可测。
“冬妮亚,我给你讲讲赫丽斯季娜的遭遇,想听吗?”
“说吧。”冬妮亚来了兴致。
“……就这样,她再也没有回来。”他讲完这两句,心情沉重。
房间里,时钟滴答滴答地走。冬妮亚垂下头,把嘴唇咬得发紫,险些哭出来。保尔看着她。
“我今天就得走。”保尔说。
“不,你今天哪儿也别去!”
她的手轻柔地抚摸着保尔那不驯顺的头发。
“冬妮亚,你得帮助我。必须找到阿尔焦姆,枪被我藏在乌鸦窝里,我不能回去了,让谢廖沙帮我拿出来。你帮得了我吗?”
冬妮亚站起身来。
“我这就去找莉莎·舒哈里科,让她和我一起去机车库。你写纸条吧,我去送给谢廖沙。他住在哪儿?如果他想见你,告诉他你在哪里吗?”
保尔稍稍想了一下说:
“让他亲自把枪送到花园里来吧。”
冬妮亚很晚才回来,保尔睡着了。不过当冬妮亚的手一碰保尔,保尔立即醒了。冬妮亚高兴地说:
“阿尔焦姆马上就来。他刚出车回来。有莉莎的母亲担保,他可以出来一小时。我没告诉他你在这儿,只是说要交给他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瞧,他来了。”
冬妮亚跑去开门了。阿尔焦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在门口。冬妮亚带他进来,关上门,以免让父亲听到。
阿尔焦姆紧紧抱住保尔。
“好弟弟!保夫卡!”
决定出来了:保尔明天走,阿尔焦姆把他带到机车上,它正要去卡扎京。
阿尔焦姆一直在为弟弟担心,此时此刻,他太高兴了。
“就这样,明天早晨五点你到材料库来。机车在那里上木柴,你上去好了。真想多留一会儿,可是我不得不回去了。明天我去送你。我们铁路工人也被编成了一个营,干活儿时有士兵监督,和德国人在时一样。”
阿尔焦姆告别后离开了。
天黑了下来。谢廖沙也快来了。保尔·柯察金在幽黑的房间里踱来踱去。冬妮亚和母亲则去陪伴父亲图曼诺夫。
保尔与谢廖沙在昏暗中见了面,互相紧握双手。瓦莉娅也来了,他们很轻地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