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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金樱子是个大夫,大汉们的神色缓和了下来,为首的大汉犹豫了几下,凑过来问道:“小丫……大夫,可否给我这两个兄弟看看脚?”
“瞧你给姑奶奶我揽的活!”金樱子瞪了一眼祝行路,然后转身对着大汉道,“你先叫两声姑奶奶听听。”
金樱子这摆明了一副为难人的样子,好在为首的大汉能屈能伸,也是真的心疼自家兄弟,咬了咬牙对着金樱子喊了声:“姑奶奶。”
谁知道他一叫,金樱子笑的更欢了,来了句:“可惜姑奶奶不怎么会治骨伤,哈哈。”
为首的大汉气的额间的青筋都暴起了,但他面对的是刚刚帮过他们的恩人,有火也发不出,硬是忍着。
龙子穆看不过去了,正准备说两句金樱子,却被祝行路拉住了胳膊,祝行路在他耳旁道:“金樱子这个小丫头片子从来没有在救人治病这件事儿上不着调过。”
果不其然,祝行路话音刚落,就听到金樱子接了一句:“刘大木头,去给他们看看脚伤。”
刘一并没有第一时间动作,而是看向了龙子穆,把金樱子看的直翻白眼,道:“刘大木头,你个习武之人别跟姑奶奶我说你不会治外伤!”
刘一仍然是没有动作,直到看到龙子穆点了头,才上前,检查起伤了脚的大汉的伤,刘二也上前跟着一起帮忙。
“脱臼了,”刘一简明扼要的道,“忍一下。”
说完,刘一刘二一起动作,顿时响起两声杀猪般的惨叫。
“行了,起来走走。”
刘一刘二搀着两名大汉站起来,虽然大汉脸色还不好看,但明显已经能走了。
金樱子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两瓶在赵喜乐那儿买的药酒,递给两个大汉道:“早晚擦擦,注意休息,一个月应该无碍了。”
为首的大汉见状立马千恩万谢,他是个会来事儿的人,连忙掏出自己干瘪的钱袋,要塞给金樱子,便塞他还边不好意思的道:“大夫,别嫌我们钱少,您先拿着,等我们结了这跟木头的工钱,我再给您添点儿。”
“不用,”金樱子大气的一摆手,“等到了龙南镇,帮我们宣传宣传就行,记住了,是悬世药铺的人帮的你们!”
“是,是,我们记住了。”
祝行路没怎么管金樱子在干什么,他的目光放在了这个巨木之上,见金樱子和他们说完话,祝行路开口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根巨木应该是上好的红木,值不少钱吧?”
“小哥好眼力,这是上百年的红木,我们光运上这一趟,拿的工钱比我们一年的还多!”说起工钱,大汉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发自内心的笑。
百年的红木,价值不菲,龙南镇用得起这木头的,也只有王正志这一个人了。
祝行路沉吟了一下,接着问道:“你们可知这根木头到龙南镇去是做什么用的?”
“这龙南镇王员外定的木头,”大汉眼里带着钦佩,“王员外家的闺女,听说为自己的丈夫殉情了,这可是龙南镇第一个殉情的媳妇,王员外说了,要给她立一个贞洁牌坊,我们哥儿几个听说,便主动请缨去卖一根上好的木头,毕竟这可是我们龙南镇的大事!”
“这哪里是什么大事了!”金樱子顿时变了脸色,一脸无语的看着大汉们。
一个原本崴脚的大汉,许是脚不疼了,憨厚一笑接过了话来:“几位公子是外地的有所不知,我们周边的几个镇子可从来没出过一个贞洁烈妇,这次有这么一个,当然要风光大办,把贞洁牌坊轰轰烈烈的立起来。”
“是啊是啊,”另一个大汉附和道,“这个牌坊立起来后,想必龙南镇的女人们都会跟王员外家的闺女似的,忠于自己的男人。”
这下龙子穆也听不下去了,他握紧了拳头,半天才使自己汹涌而上的怒气平复了些许,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脾气道:“你知不知道王家小姐的丈夫是一只鸡!”
“当然知道啊,”大汉的表情变得愈发钦佩了,“正因为如此,才显得王员外的闺女忠贞嘛!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嫌弃自己的男人,是个好女人!”
龙子穆对这番话简直无话可说,他只是觉得王问雁可怜,连死后都要成为王正志沽名钓誉的物品,最可怕的人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错。
这天下人心,何时变成这样了!
他愤怒,愤怒于这些人的无知!
他愤怒,愤怒于这些人的冷漠!
但他更愤怒于自己,对这些事情的无能为力。
正在他悲愤与自己与天地人心相比起的渺小时,忽然有人握住了他的手,然后他听见祝行路用他那总是带着笑意的声音道:“几位大哥,我突然想起来我们还有些急事,就不送你们回龙南镇了。”
“没关系,几位小哥已经帮我们足够多了,若是有朝一日你们还来龙南镇,记得寻我们哥几个,我们哥几个请你们吃酒。”
“没问题,几位大哥注意脚伤。”
两三句寒暄过后,大汉们抱拳告别,看着卖着力气拉着木头,肩膀被捆着木车的麻绳勒得通红,几乎见血却依然在渐行渐远的大汉们,龙子穆开口了:“行路,该怎么办啊……”
龙子穆的话让人听不明白,但祝行路却知道他在说什么,只见祝行路弯眼一笑,看向了金樱子,他道:“小姑奶奶,记得悬世药铺在龙南镇扎稳根了,第一时间就去拆了这劳什子贞节牌坊!”
第80章燕乌
本来金樱子还一脸气鼓鼓的表情,在听完祝行路的话后,她一叉腰道:“姓祝的,你就看着吧,三年之内,姑奶奶必把这捡起来的贞节牌坊给拆个稀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