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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樱子的眼睛咕噜噜的转了几圈,高高的扬起了下巴,朝着跪在地上的年轻人道:“行吧,姑奶奶就大发慈悲,替你看看去吧!”
金樱子说完,抱着胳膊转身上了马车。
祝行路把跪在地上的年轻人拉了起来,道:“走吧,上车吧,说下你老师家在哪儿,我们送你过去。”
年轻人自然是千恩万谢,龙子穆却黑了脸,冷哼一声跟金樱子一样抱着胳膊回了马车。
鉴于车厢里一个一言不合就骂人的金樱子,一个拉长个脸仿佛别人欠了他百八十万的龙子穆,年轻人没敢往车厢里坐,就坐在了车辕上。
祝行路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年轻人兴趣很大,也陪他一同坐在了外面。
经过一路上的对话,祝行路了解到了关于年轻男人的一些事情。
年轻男人名叫云飞英,家住岐城附近的一个小山村里,读过几年书,后来到城里求学,喜欢上了一个商家小姐,就入赘到他们家了,过了两年好日子,前两天他去看他以前山村里教过他的老师,发现老师居然卧病在床,身边没一个人照顾,他就慌忙来城里请大夫,谁知道跑了好多家医馆都不愿意出面诊治他老师,甚至恶言相向。
当祝行路问云飞英为什么医馆都不愿意出面诊治他老师的时候,云飞英支支吾吾半天,一副不想回答,但又不愿意说谎的样子。
祝行路没有强求,笑笑岔过了这个话题。
很快,祝行路他们一行人就到了云飞英老师所在的地方。
只不过下了马车大家都有些欲言又止,云飞英的老师在的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而是在城外的乱葬岗旁边,搭了一个勉强挡雨的小草棚,四周用草席裹了起来,用来挡风。
现在是夏末,马上就要入秋,这样的草棚不知道能不能撑过秋天的阴雨,更不要说冬天的大雪了。
这地方怎么看怎么不像一个老师该住的地方,可云飞英却没有半点嫌弃,他掀开了草席,恭恭敬敬的道:“老师,我带大夫回来了。”
草棚内传来了几声咳嗽,随即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飞英啊,叫人家回去吧,别给人家添麻烦。”
“老师……不麻烦,不,就算麻烦我给他们磕头谢罪,老师,我好不容易求来的大夫,你就让他们给你看看吧……”
云飞英的声音有些哽咽,苍老的声音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听着里头云飞英哽咽的声音更大了一些,想必老先生拒绝了云飞英的好意。
这下金樱子坐不住了,她率先跳下了车,一把掀开了草席,嚷嚷道:“怎么着老头,看不起姑奶奶的医术是不是?”
这下,草棚内的全貌直接显露在了众人眼前。
草棚不大,只能摆得下一张床,一张看上去马上要散架的床,床上面躺了一个须发花白的干瘦老人,出的气儿比进的气儿还多,看起来已经大限将至了。
草棚内的味道并不好闻,一股掩盖不住的骚臭之气,还有老年人身上独有的腐朽的味道,属实令人作呕。
好在祝行路与龙子穆都是涵养极好的人,并没有对此表示出什么,除了龙子穆微微皱起的眉头。
令人惊讶的是金樱子,丝毫不嫌弃草棚内潮湿肮脏的环境,与已经糊作一团,满是黑灰的床褥,一屁股坐到了云飞英老师的旁边,把老人的手从被窝里掏了出来,一边搭脉一边道:“老头儿,姑奶奶我最受不了别人嫌弃我医术,今日你瞧好了,我必叫你三日之内下地,半月之内生龙活虎,三月后娶个媳妇再生个大胖小子。”
听金樱子的话越说越不靠谱,祝行路在一旁直捂脸,很想说不认识这个小兔崽子。
没人打扰金樱子的看诊,只见她熟练的检查了一番之后,居然叹了一口气。
这可把云飞英吓坏了,不怕大夫笑话就怕大夫叹气,当即他哆嗦着嘴唇道:“美女神医奶奶,我老师是不是……是不是……”
金樱子翻了个大白眼:“你这是什么鬼称呼,把你的心放回去,姑奶奶我出手,死人也能救回来。”
“美女神医奶奶,你叹气我真的害怕……”云飞英还心有余悸。
“你赶紧给姑奶奶我换个称呼!”金樱子一脸没好气的表情,“我叹气是因为你老师这病好治又不好治的,姑奶奶最讨厌这种病了!”
“神医奶奶,我老师究竟是得了什么病?”
“把美女俩字给姑奶奶加回来!”
看着金樱子横眉倒竖的样子,云飞英虽然脑子不灵光,但非常上道的一连喊了好几遍“美女神医奶奶”,把金樱子喊的鼻孔朝天,就差横着走了。
祝行路看的一挑眉,没想到云飞英这种有些不知变通的性子居然能把金樱子吃的死死的。
金樱子被哄开心了,也就不藏着掖着,开口道:“你师父不是什么大病,心病罢了,心结解了,病自然就除了,这阵子看上去虚弱是因为吃住都不太好,你要是有孝心就给他换个地方住,再把一日三餐给备好了,姑奶奶我给你开两副药调理调理,就算他心结不解,也保他三五年无忧。”
一听自己的老师没事,云飞英噗通一声就给金樱子跪下了,边磕头边道:“谢谢美女神医奶奶,谢谢美女神医奶奶!”
随后站起身来要扶自己老师下床,没想到他的老师却连连摆手,道:“飞英啊,你不用管我了,我不能害了你啊,不能害了你啊……”
“老师,您怎么会害我呢?”云飞英肉眼可见的焦急起来,“那是他们不知道老师您的好,您瞧大夫都说了您不能在这儿住了,您这次就住到我家去,我贴身照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