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滴下水来。
最后,我抄起笔,沾了一点桃红色的胭脂,给她在额头上细细地描绘了一朵绽放着的桃花,再沾了点银色粉末,将桃花花蕊点好,一切就都妥当了。
由于是及笄,发型发饰需要当着来客的面做,因此做完这些,我将张六娘的头发梳顺,暂时别在了脑后,铜镜推到了她的面前:「六娘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同我说。」
张六娘揽镜自照的时候,我退后两步,欣赏着自己的作品。
脉脉眼中波,盈盈花盛处。
正是好风光。
张六娘显然对镜子里的自己也相当满意:「多谢太微为我费心了。」
我正欲客套两句,外面传来了声音,张四娘带着魏晚照掀开帘子,也走了进来。
这还是自从上次分别之后,我第一次见到魏晚照。
自从她跟承恩伯府的嫡子订下了亲事之后,在魏家地位也水涨船高了起来,最起码整个人的精气神儿都完全不同了,身上的衣裳,更是上好的湖丝,跟之前粗制滥造的衣裳完全不同。
此次她也是来代表未来嫂嫂,前来给小姑子张六娘添妆的,却没想到能够见到我,又惊又喜地把我拉到了一边叙话:「太微,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如今你成了长公主,再也不用看谁的脸色不说,夺春晖还越开越好了,听我爹说,以后同安西的商路开启,你织机一响,就是全帝都最有钱的小娘了。」
看到魏晚照过得好,我也由衷地为她感到开心。
于是笑着拍了拍魏晚照拉着我的那只手:「你不也是么,往后嫁到承恩伯府,有着府上的名头,哪个人敢看轻了你去。」
提起婚事,魏晚照有点不好意思,抿着嘴唇笑了。
正跟魏晚照扯着闲篇,张四娘把给张六娘的贺礼奉上,也跑过来找我:「太微姐姐,我听说你要跟安西那边交易好羊毛,要是有好料子,给我也来一匹做新衣裳呗。」
「我正是要给你量体,等第一批安西的羊毛过来,肯定挑其中最好的给你做衣裳。」我见张六娘过来,连忙叫上雀儿,把屏风拉开,一五一十地给她量了身寸,认认真真地记录在小册子上。
「我喜欢莲,中通外直,不蔓不枝,不知道太微姐姐怎么想?」张四娘见我同意拿安西的羊毛来给她做裙子,又跟我商量着花样。
「好呀,你身条高些,绣莲花刚好显得你飘逸,」我觉得张四娘的提议不错,「等到安西的羊毛一到,我便寻一匹给你绣上莲花。」
眼见着张六娘的及笄礼快开始了,我忙收好张四娘的身寸,向几个小娘告辞。
倒也不是不想凑这个及笄礼的热闹。
只是铺子接了帝都达官显贵的单子,又许诺给安西紫色丝绸,绣娘和织女远远不够,下午我得去东市买卖人口的地方看看,多少得挑几个得力的人选。
从承恩伯府出来,我跟雀儿却遇到了一个此时此刻不应该出现在我眼前的人。
傅天市。
傅天市衣衫破旧,手里还拿着倒水的污水桶,站在承恩伯府旁边的小巷里,拦住了我和雀儿十五两七钱银子买来的新马车。
雀儿坐在赶车的车辕上,我坐在车厢里掀开帘子,眯着眼睛打量着傅天市。
李娴体弱,八十杖打下去,当场就被打成了瘫子,是被放在木板车上,硬生生拉到岭南流放的。
凉国公傅逍也没好到哪儿去,八十杖打断了他的一条腿,伤还没好就被押送到了岭南,连木板车都没有。
唯独傅天市留在了帝都。
没了凉国公府的庇护,再加上街头巷尾的说书人都在讲着真假千金的故事后续,从前骄横的傅天市,一时间人人喊打,竟沦落到了像我当年一样,靠着洗衣谋生的境地。
见是我,傅天市冷笑一声,声音尖利:「因为得罪了你,叶公子被平南侯府的人除了名,撵到了庄子上度日,我从一个千金大小姐沦落为洗衣妇,你满意了吗?」
也不知道傅天市是怎么想的。
我刚出凉国公府无权无势的时候,她砸我院子,我就敢剁了地痞的五根指头五更半夜送到她枕边。
如今我是昭庆长公主了,她还敢冲着我质问。
你是真不怕挨打啊。
我二话没说,抄起挂在马车车辕上的马鞭,劈头盖脸的几鞭抽了下去,直打得傅天市满地打滚,浑身血痕,哭嚎着跪在青石板上求饶才停手。
「这样才算满意,傅小姐,」我笑了笑,慢条斯理地收回鞭子,「前些日子,花了点小钱,请南边最擅长写戏的汤大家,把真假千金的前因后果写成了戏本,算算日子,过段时间就从南边传唱到北边了。」
「日后的我,会是后世眼里有勇有谋有手艺有傲骨的昭庆长公主,而你,不过是仗势欺人的跳梁小丑罢了,几百年,上千年,都会被人唾骂,」看着傅天市绝望的目光,我笑得更大声了,「我会派人看着你,绝对绝对不会让你死。」
「你可千万要长命百岁啊,不这样,怎么眼睁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