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猛然打断晓彤的话,莫怀渊背过身,快步走到书橱边,伸手扶住,气息有些凌乱,“不要说……”
“你……应该知道了吧……”猜测得到印证,晓彤看向莫怀渊散发着拒绝气息的背影,轻声说道,“是谁跟你说的?五公主还是四皇子……?”
抗拒般闭上眼睛,莫怀渊沉默不语。
“别坚持无谓的东西了……你我都知道,已经不可能了不是吗?”走过去,晓彤抬起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在了莫怀渊的肩头。
转过身,迅速扯住她的手腕将晓彤搂住,死死嵌入怀里,莫怀渊的声音带着嘶哑,“那种东西我写不出来,我一点也不想写!”
“你……”晓彤想要说什么,却被莫怀渊打断,“四皇子差人来跟我说这件事,我真的不敢相信……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你又为何这样对我?自从那晚之后,我一直想见你,跟你道歉,但是却不敢,觉得没有颜面去见你……我盼着你能来,能让我亲眼见你一面,跟你道歉,却又害怕你真的来了,就真的像四皇子所说的那样……没想到……这一天果然还是来了……”
“莫……怀渊……”轻轻挣了挣,却没有挣脱,这个似乎用着全身心挽留自己的男子,让晓彤不忍心再去伤害,“你有你的无可奈何,我也有我的不可妥协……写吧,写了,对你我都好的……”语气轻快起来,晓彤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满不在乎,“‘妇有七去:不顺父母去,无子去,淫去,妒去,有恶疾去,多言去,窃盗去’,一个善妒,就足够你休了我了……当然,你也可以加上其他的,我无所谓的……”
“不要乱说!”打断晓彤的话,莫怀渊松开搂住她的双臂,修长的眉毛皱起,语调激昂起来,“‘妇有三不去:有所取无所归,不去;与更三年丧,不去;前贫贱后富贵,不去’,你今后无所依靠,又是与我共贫苦的结发之妻,于情于理我都不会这样做!”
“不这样做又如何?!公主早就与我失和,不解决我的问题她便一日不会下嫁。一日复一日地拖延下去,万一触怒了皇上,龙颜大怒,谁能担待的起?她是公主,是皇后之女,就算触犯天颜也可保性命无忧,但是你呢?谁又能保你?而我呢?身为罪魁祸首,我又能好到哪里去?这个道理,你怎么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想必你是要比我更清楚的……”后退一步脱离莫怀渊的怀抱,晓彤嘲弄地笑笑,“只有这个办法,才是最好的……”
莫怀渊沉默,晓彤看着他,同样不再言语。良久,终于一声悠长地叹息,像是想要把一生的愁绪叹出来一样,莫怀渊放弃了一般地走到书桌边,脚步有些虚浮。
坐下,修长的手指抚弄着书桌上的宣纸,将它细细展平,莫怀渊拿起搁置在一边的毛笔,蘸了蘸墨汁。
提笔,却无法写出一个字,毛笔在纸张上方悬停着,莫怀渊看着笔尖,似乎魂游天外,直到“哒”的一声,一滴墨汁滴到纸上,在雪白中渲染出一抹漆黑,他才回过神来。
看着那白纸上的一滴黑墨,晓彤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项心理测试。白纸上的黑点,乐观的人注意的是白纸,而悲观的人则只会注意到黑点。晓彤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还算乐观的人,但是此刻,她的视线却完全无法从墨点那里移开……
四一、莫醉成痴
终于落笔,莫怀渊字迹潦草,与以前清俊的字体完全不同,透着一种让人心悸的凌乱。晓彤站在书桌之前,默然地看着他,也看着他笔下的那张纸,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感觉。似乎是松了口气?又似乎是更加的沉重……但是不管如何,一切真的就结束了。
停笔,莫怀渊像是极为疲累一样将笔搁置在一边,不再去看自己面前的休书,站起身,背过身去。
定定地看着他的背影半晌,晓彤伸手拿起休书,扫了一眼。字迹连缀在一起,几乎分不出彼此,让晓彤无法辨认,只是从大体的几个字看出来这封的确是给自己的休书。与正文隔了一段距离是几行排列整齐的文字,似乎是一首诗,但是这里的字迹更加潦草,细看了半晌无果后,晓彤只得放弃。
叹口气,将书信折好,放入自己怀中,晓彤再次看向莫怀渊,那落寞的身影,还有瞬时间离得似乎很远的过往记忆,让晓彤瞬时萌生出一股冲动,“虽然我们夫妻缘分断了,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