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洛水宫的弟子们早就见怪不怪,自家高冷面瘫的峰主每当面对自己的道侣时,总是会软成一滩的绕指柔,简直让人不忍直视。最初众人还觉得格外惊悚,而被这么惊悚了将近一百年,任谁都会淡然以对了。
目送着萧铭的身影消失在洞府门后,玄钺收敛起那一丝失落不舍,转身看向在一边等候许久的弟子,声音冷冽:“何事?”
一下子从方才的春风拂面到了如今的寒风凛冽,报讯的弟子颇有些不适地打了个寒战,连忙躬身行礼:“掌门有事请峰主一叙。”
玄钺皱了皱眉,显然不是很想去,但毕竟他是一峰之主,自家道侣也顺利结丹,便完全没有了拒绝的借口。
玄钺挥袖御剑而去,这一去就去了将近半月,而在洞府内闭关的萧铭某日却突然心神一动,从入定中清醒了过来。
萧铭本身并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直觉却告诉他大事不妙,而这件不妙的事情,显然与玄钺有关。
——莫非是东窗事发了?不是说那东西除非使用者以自伤的手段解除,否则永远不会被挣脱吗?那为何他突然感应不到玄钺体内的小东西了?
——他就知道自古来历不明的东西素来都不靠谱!
萧铭在洞府内踱了两圈,终于按耐不住,打开洞府走了出去。周围的洛水宫弟子们仍旧是老样子,见到他出关,纷纷朝他躬身行礼,神态亲近而恭敬。
虽然萧铭仅仅只是一个金丹期的修者,但他在洛水宫内的名望却着实不低,这并不仅仅因为他有着玄钺那么一位受人敬仰的道侣,同样还因为他对洛水宫做出过不少的贡献。
萧铭曾经是一名散修,百年之前,当被誉为年青一代弟子中第一人的玄钺在外出历练后将一名仅仅只有筑基期的散修带回宗门,并表示要与其结为道侣之时,洛水宫上下众人都格外反对。
只是玄钺一意孤行,众人不得不妥协,但对于萧铭的观感却格外糟糕,也对他施了不少小绊子。对此,萧铭从未抱怨不满,也从未向玄钺寻求庇护,他用自己的方法在洛水宫逐渐立足,让众人逐渐接受自己、尊重自己、喜爱自己,更是帮着玄钺由一名天赋出众的弟子,成为了最年轻的一峰之主。
正所谓日久见人心,萧铭乐于助人、热情爽朗、善良大度,更是从不会仗着玄钺的道侣身份便以势压人,很快便让众人对他逐渐改观。再加上有了宗门的资源,萧铭的修炼速度一点都不慢,区区百年便成功结丹,也勉强算得上是颇有天赋了。
时至今日,玄钺与萧铭已经是洛水宫、乃至整个修真界都颇有盛名的神仙眷属,曾经的冷嘲热讽变成了如今的追捧欣羡,所有人都认为他们会一同走下去,一直到寿命终结、亦或是羽化飞升。
因为萧铭素来没有架子,外表更是单纯稚气,不少洛水宫的弟子对他颇为亲近,甚至偶尔还会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见到萧铭出关、四处张望,被玄钺留下来为他护法的洛水宫弟子调侃地一笑:“怎么,在找峰主吗?”
萧铭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却仍旧相当爽快地承认了:“玄钺不在吗?”
“峰主前些日子被掌门派出去了,大约近日就能回来。”洛水宫弟子笑道,一点都不意外萧铭对玄钺的惦念。
萧铭微微蹙眉,想起先前有些不详的预感,不由追问了一句:“是很危险的任务吗?”
“这我可就不知道了。”洛水宫弟子摇了摇头,随即宽慰道,“不过峰主实力超绝,想必没有什么大碍的,你不要担心。”
萧铭露出赞同的微笑,故作无事地与那名弟子略略聊了几句,随后快步转回了自己与玄钺的房间,迅速将自己一直积攒下来的家资收入储物戒。
虽然在洛水宫呆了近百年,但萧铭却从未放松警惕,他时刻记得自己如今的日子是怎么得来的,如今倒是有了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看着身上玄钺送给自己的那些法宝,萧铭迟疑了一瞬,最终还是全部留了下来。在确定没有任何遗漏后,他转身就要往外走,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冰冷的嗓音:“你就打算这样走了?”
萧铭的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屋内的玄钺。
他不知玄钺是什么时候到的,也不知他站了多久。不比萧铭刚刚结丹,玄钺已然在元婴巅峰停留了一段时间,想要不被萧铭发觉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同样,如果萧铭想要从玄钺手底下逃走,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即使他此时面色苍白,显然曾经受过重伤,伤势未愈便急迫地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