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钺不明所以,皱了皱眉,自然也紧跟了上去。
玄钺这厢后悔自己拙劣的骗局,萧铭那厢却心乱如麻。明明早已决定与玄钺以友人的身份相处,但越是接触,他却越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亏欠玄钺的也越来越多。
萧铭欠了玄钺,面对他时便永远无法理直气壮,但凡玄钺稍一坚持,他便下意识地退让,生怕惹对方不快。倘若玄钺要做什么危害萧铭的事情倒也罢了,只是每次玄钺的坚持,都是善意而带着情谊的。萧铭做不到对方全心全意的为他着想,而他却不识好歹地拒人于千里之外,可一旦接受,他与玄钺之间的关系便永远走不上“友谊”的正轨。
萧铭侧头看向身后的玄钺,正迎上他略显忐忑讨好的目光,顿时更是糟心不已,似乎预料到了自己被对方一步步逼迫、逃无可逃的未来。
莫非自己当真要与玄钺重归道侣?那么他能够像是玄钺这般全心全意付出,不留任何私心?倘若做不到,那么这种不对等的感情是否能地久天长?亦或是破裂后予以对方第二次伤害?
萧铭不信任“爱情”这种东西,再深刻的“爱情”都会被时间消磨,当曾经的激烈的感情消退后,原本被忽视的矛盾便会凸显出来,越发令人无法忍受——君不见多少曾经相爱甚深的爱侣最终劳燕分飞。
爱情让两人之间贴得太过紧密了,一点摩擦都会造成伤害,远不如友情的距离来得令人安心。
萧铭心中乱糟糟的,脚下却丝毫没有犹豫,转瞬间便将玄钺领去了他早就观察好的隐蔽的疗伤地点。
“你后背的伤……自己处理一下。”萧铭转身看向玄钺,神色间隐隐带着几分无奈,“我需要进入凌霄宫疗伤,顺便消化一下这次战斗与顿悟中所获的体悟,你……”
“我为你护法,不必担心。”玄钺立即打断道。
“……多谢。”萧铭垂了垂视线,随即闪身消失,而玄钺望着萧铭原本站立的地点,轻轻叹了口气,接着盘膝而坐,取出本命剑细细擦拭——至于后背的伤,连伤药都不必擦,很快便能因化神修者的强悍体质而愈合无踪。
其实,玄钺此时最需要的不是擦剑静心,而是找一朵多瓣花,然后数一数到底是“他在意我”,还是“他不在意我”。
第六十一章
就在萧铭玄钺二人疗伤的疗伤、纠结的纠结时,千里之外的璇玑门却是乱成了一团,原因自然是门中唯一仅剩的一名元婴真君的魂灯灭了。
在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璇玑门上下整个都懵了,完全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但是现实就是现实,死去的人永远无法复生。
数年之前,他们璇玑门拥有两名元婴修者,数名半步元婴,正当野心勃勃,试图将璇玑之名推上新的高峰,如今两名元婴修者尽皆身陨,金丹者亦死伤大半,千年基业可谓毁于一旦,怎生不令璇玑门众人悲愤欲绝?
璇玑门修者不知胡真君乃何人所杀,却知晓他此次离宗为的是向驭兽门讨还自家胞弟的血仇,那么此事便十有八。九与驭兽门有关。
纵使知道自己元气大伤,但璇玑门众人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让诛杀自家元婴真君的凶手逍遥法外、继续猖狂?璇玑门掌门恼羞成怒,亲自率领剩下的金丹修者气势汹汹地杀上驭兽门讨要说法,而无辜背锅的驭兽门也跟着懵逼了。
驭兽门众人冤啊,天知道那胡真君到底是怎么死的!自从自家弟子急匆匆跑回宗门将自己“错手”杀了胡真君胞弟的消息禀告后,驭兽门上下就如临大敌,不仅将自己宗门的金丹长老们尽皆召回,甚至还将唯一那名闭关已久、早已不理俗务的元婴真君请出,做好了要大战一场的准备,却不曾想左等右等都没有消息,直到璇玑门众人杀将上来,告诉他们连胡真君也死了?!
驭兽门掌门无语了一瞬,又是庆幸大敌已除又是苦闷不幸背锅,可无论他如何解释,璇玑门众人都一概不听,认准了要驭兽门偿还——既然找不到真正的凶手,那么就是驭兽门的错!
如果不是你们驭兽门弟子杀了胡真君胞弟,胡真君又怎会匆匆离宗?况且与胡真君有隙、又能对他造成威胁的只有驭兽门,空口无凭,你又哪里有证据证明自己与此事无关?
耐下心思几番解释却发现说不通后,驭兽门掌门的怒气也烧了上来。胡真君千里迢迢跑来他们宗门寻仇,结果跑到一半把自己给跑死了,管他们驭兽门什么事情?!璇玑门如此咄咄逼人,当真以为驭兽门好欺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