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很多年前,陈国和大盛同属一国,所用的文字、语言,都是相通的。
后来,虽然分属不同的国家,但文化习惯还是保留下来了。
因此,两国百姓交往,只要能分辨出口音,基本没有阻碍。
郭云雷是自学成才,写的字普普通通,没有什么特色,仿写起来,并不算难。
华大夫用了接近两个时辰,仿写完两封信,看起来有模有样。
旋即,他大手一挥,让小敏直接将原件烧毁。
等墨迹干透,我拿起信,细细看了一遍。
第一封,照旧是以郭云雷的名义,写给华大夫的,但意思完全变了。
信的主要内容,改成郭云雷称赞华大夫见多识广,又有洞悉人心的本事,简直是难得的知己,喟叹相见恨晚,丝毫没有其他内容。
第二封,还是写给薛元帅的,但改成了郭家祖先与薛元帅祖先曾经同朝为官,如今,薛元帅家依旧掌权显赫,郭家却在自己手上败落,且自己还入赘异国,实在是愧对祖先,又有几句要是有来生,自己一定要卷土重来,建功立业,与薛家一较高低的酸话。
我看得一愣一愣,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要改成这样?这是为了糊弄谁吗?”
华大夫笑起来道:“你能想到这一点,看来还没有傻到底,那你再猜一猜,这是为了糊弄谁?”
我脑子急转,突然灵光一闪,问道:“莫非是为了应付孟古拉的母亲孟古哲?”
华大夫颔首道:“郭云雷刚去世,孟古哲现在想必万分悲痛,未必会想到别的上头。但她能掌控孟古家族,又能被陈国皇室重用,必然是心思缜密、头脑聪慧之辈。”
我恍然明白过来。
郭云雷是她的枕边人,知道不少机密。
而郭云雷知道什么,想做什么,她也心知肚明。
在战争没有爆发之前,这些机密,绝不能泄露出去,至少不能从孟古家泄露出去。
我沉吟道:“以她的智力,一时半会儿,可能不会想到什么,但等她接受了郭先生去世的事实,不追查就算了,倘若追查,定然会从望山入手。毕竟,郭先生亲近之人,只有望山。”
我想到这里,不由得变了脸色,忙又问道:“之前义父一直缠着那个望山追问,是不是就想到了什么?既如此,你为什么不将望山留下来?”
华大夫徐徐道:“留下来太扎眼了,其实,最好的选择是声称我们根本就没有见过他。但凡事必留痕迹,那小厮瞧着,又非缜密之人,行径必然有迹可循。”
我又细细揣摩一番,心悦诚服起来。
孟古哲现在应该没有起疑心,不然,她该采取行动了。
望山来找我们是事实,将他留下显得刻意,也怕打草惊蛇;放他离开,努力做出一切正常的假象,反而是最安全的做法。
倘若孟古哲通过他,查到我们这里,那也没什么关系。
反正,原件已经烧了,她总不能跑进我们的脑子查看什么。
装傻,矢口否认没收到信,是不成的,毕竟,望山并非绝对可靠之人。
加快速度跑,也是不成的。毕竟,我们现在在陈国的地盘上,离大盛有几百里呢。
想来想去,倒是华大夫的处理办法最高明。
我感叹道:“多亏义父考虑周全,不然,换做是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华大夫道:“倒不用拍我的马屁,我如今倒盼着自己猜错了,那个孟古哲,我虽然没有打过交道,但她心狠手辣,连枕边人都能下手,绝不是容易对付糊弄之辈。”
我默默点头,勉强笑道:“说不定是自己吓自己呢。”
心中难掩好奇,我又转了话题问道:“义父怎么会临摹笔迹?之前怎么没见你展露过?”
华大夫耸肩,轻描淡写的道:“这手艺是跟着智恒那个老秃头学的,不是什么光彩事儿,要不是为了以防万一,我才不拿出来现眼呢。”
我诧异不已:“原来如此,智恒大师虽然是出家人,但种种行径,真不像是出家人。”
华大夫嗤笑:“他干的出格事多着呢,以后有机会了,我慢慢给你讲。”
“至于眼下,已经很晚了,大家都累了,还是各自歇一下,再论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