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姓骑士不耐地皱起眉,无聊的眼神送过,似在说,阁下何时也变得这么东家长西家短了。
“接下来才是重点 ̄”沈焱笑得阳光万里。“你道那白衣小子是谁?!她就是秋离衣本人!这下可好,秋庄主曾被柳残梦激得板上钉钉着说——这白衣小子不死,秋离衣绝不另嫁他人!”
“咦!”谢姓骑士听出奥妙来,不由问道。“那结果……”
“结果自然是秋离衣自己娶走自己,秋庄主招亲的如意算盘打空,又丢了个大脸,那个火气之大,如果柳大少还敢留在当场,保证会被拆成十七八块拼也拼不齐——你没在场不知道,秋庄主平日望之俨然既之也温,那天破口大骂声震群峰,连悟心大师的狮子吼都比不过。柳大少不是笨蛋,当然是连夜远遁,放话说十年之内绝不再进君山一步,以为谢罪。”
“柳残梦跑了?”谢姓骑士没想到堂堂武圣庄庄主居然也会干出如此无品之事,不由哑然。
“现在你知道了吧,论剑大会的主办人都跑了,还能论什么剑,大家只有将此事归入人力无法抵挡的天灾之流,顺延一年,明年再开,地点么……当然不会是在君山了。”沈焱说完,想想这般滑稽之事,又见谢姓骑士那受到打击的脸,终于拍案大笑。
两位青衫秀士相顾一眼,低头继续吃饭。
谢姓骑士千里迢迢从南疆赶回中原,便是想参加这江湖中最出名的盛会,一睹天下武学。没想到居然会碰上这种乌龙理由而改期,目标丧失,不由闷闷不乐地咬着根咸菜,嚓嚓嚓嚓一口一口啃着。
沈焱并不太在意这类争强之事,倒还笑得开心,又吃了几口菜,闲扯几句后,打量着谢姓骑士,突然眉毛一动。“谢兄此来可是遇到什么麻烦?”
谢姓骑士瞄了眼自己麂皮靴上几道匀称划痕,又皱起眉来。“没什么,路上遇到些神仙府的人,起了冲突……他们似乎在找什么人,一路搜寻,闹得很大。沈兄孤身一人,遇上还要小心一二。”
听到神仙府三字,两位青衫秀士又抬起头来。
沈焱挑眉饮了杯酒,笑嘻嘻对神仙府这倾权天下的名字全不在意。“有劳谢兄关注,小弟还有几手自保之道……对了,这君山是去不成了,不知谢兄接下来要去何方?”
“这……”谢姓骑士停着犹豫,慢慢道:“在下尚无目标,或会直接回北地。”
沈焱又饮了杯酒,放下杯,琥珀色的眸子不住游移,不知在思量什么,落在谢姓骑士脸上时,抿了抿唇,微笑。“哎,谢兄难得出门一趟,就这样回去岂不太惋惜了。再往前便是宜昌,太白有云: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不知谢兄可有意与小弟前往三峡一游?”
谢姓骑士一脸无趣,不置可否地抬头,看来便要拒绝。沈焱转着手中小巧的酒杯,漫不经心道:“过了三峡,就是剑阁。听说巴蜀龙头剑门一派重九将在剑阁办场论剑大会,与君山武圣庄五年一度的论剑大会争锋。原本哪方才是盛会哪方才是热闹是明眼可见的事情,可是现在天下人都知道君山的办不成了,纷纷赶往剑阁。计算时日,现在动身么……好象还是赶得上的……”
谢姓骑士还是一脸的平淡漠然,全无异像,唯有一双无趣的眸子,突然间莹璨辉煌,益发漆深摄人,重彩中是压抑不住的激昂热意。
沈焱见他果然被自己这么几句话钓了起来,叹了口气,眸中尽是笑意。
“对不起,打扰了。”在旁侧耳倾听着的青衫秀士突然开口,略带不安地自我介绍。“在下姓叶,单名一个浩字。方才失礼,一直在听两位的谈话,还请恕罪。”
谢姓骑士目中激悦的光芒又黯了下来,带着几分无趣,撇开头不睬那二人,沈焱见状回以一笑。“哪里,是我们说得太大声打扰到两位了……叶兄有何事欲见教呢?”
“是这样的。”叶浩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睑,比划着手上的筷子,甚为踌躇。“在下粗谙一些武功,慕太白之高义,遍干诸候,意欲仿之……唉,说白了就是好凑热闹,所以才来君山……但这次君山论剑大会,正如沈兄方才所说,办不成了。在下正想转道剑阁。没想到……前方居然有神仙府恶人当道。”
说到这,叶浩旁边那青衫秀士突然呛了一声,有些狼狈地放下酒杯。
叶浩若无所觉,继续低着着不好意思结结巴巴地道:“听了谢公子说,神仙府在前方挡路搜人,这神仙府……权大势大,我们这升斗小民是惹不起的。可是,我们……你瞧我们这身形,与谢公子差不多吧,看来又有点身手的样子,不是妄自菲薄,多少还是怕会被找麻烦……这样一来,不死也得脱层皮,就算运气好,解释得通,也不知会是什么时候,到时论剑大会一过,却不是叫人扼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