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起!」刹时水气更盛,浓雾似流水般漫开,才一转眼,就几乎遮去了大半视线。
「立此迷界,任何入山之人都只会无尽迷失,只要心中放弃入山便能自然出林……谁也无法靠近『那里』一步。」人儿低喃。
不放心地回望,再次仔细巡视。直到确定真无任何人类气息存在,才轻吐出口气,面上现出怏怏不快的神情,怨道:
「讨厌的人,害我拖延如此时日……」
迈开脚步,几乎是迫不及待的,纤细青影往荒山深处走去,一下子消失在弥天大雾中。
太阳西斜,夜色很快拢罩了大地,寒月仍如千万年前一般彻夜孤悬,星移斗转,月歇日升,直至天际又转为蒙亮,才见绿衫人儿步出林外,眼儿微红,像是哭过。
他眷眷回望了好几次,然後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迷界并未退去,淡阳穿不透浓雾,所以整个林子显得阴气森森,死气沉沉。一名蛰伏林外许久的银白身影,在绿衫人儿走後立刻遁入重重迷雾之中。
强劲执着的步伐不被迷障所惑,荒烟漫草,沉重湿气拖着他的步伐;随着接近山脚,植物表面都结上薄霜。
不知为何,他也越走心越乱。
荒山是座终年封雪不融的冰山山脉,酷寒逼人,是天外南海最荒僻之境,更是那人避之唯恐不急的恶寒之地。还记得那人曾笑说:
「若你真讨厌我的聒噪,只要把我丢入荒山,不出半日,必可收拾掉这个天天在你耳边烦人的声音……」
口中吐出白烟,谈笑的嗓音似乎犹在耳里回荡。不禁握紧了拳,却捏不碎心中的不安。「可恶的你……!究竟在想什麽?」
到了半山腰,景色一片苍茫,上方直入云霄的绝壁便是荒山之巅,在那里可俯望天外南海所有景致。本欲上山,但不知为何,峭壁峡谷深处反而更加吸引他注意。
但可能吗?「那里是他最厌恶的荒芜岩地……」藉着凹凸不平的岩壁,矫健之人仍是花了一番功夫下达谷底。
谷底寒冻无比,寒气似刀,光线稀薄,连根枯草也没有。穷山恶地的尽处,却有一个阴暗岩洞,空气中散着熟悉淡香……
[不可能的……这里根本不是卧江子会选择久待的地方。]心跳莫名转为剧烈,抿紧了唇,浑身肌肉紧绷起来,虽然不信,但依旧往山洞走去。
整个深深岩穴内是黑沉的,根本没有人迹。但前进的步伐并未停下,为什麽?
[这可能是个那个处处阻碍自己的人所设下的假象,只爲戏耍自己……]正这麽想着,突然,尽处的景象令金眸瞬间冻结住!血液也为之凝结。
「那是什麽……?」
在黑暗洞穴深处,隐约坐着一个人影。那熟悉的形貌,银狐根本不用接近就知道是谁。握刀的手,颤抖起来……突然感到无法呼吸,银狐的脚像被刀子狠狠钉在原地,再也无法前进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