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舍自然痛苦,但卧江子你并非常人,走的路途亦非常人之道,这是千年前就抉择好的……」
「但,卧江子亦非神人啊。」终於,挣扎出声。
「所以,你是宁愿择秋山居、而舍天下了?!」严厉却切中要害的一句话,令卧江子无语了。
他是早就知道的……这些道理。但知跟行岂能同喻?他……毕竟还是个有血有肉、有愁有苦的平凡人啊!
「没有人能逼迫你,卧江子。」苍老的声音缓缓道:「是你逼紧自己了。关乎一生的事,岂能在片刻间决定?果决跟草率是不同的,你好好深思吧。老朽先带青麟主公回城;在你返回天外南海之前,就安心解决你的难题吧。」
「感激前辈。」目送长者远走。深眸幽幽,愁肠百转,心中却已有了决定。
胸口的闷痛,是方才的伤吗?还是将断情的痛……
抽刀断水水更流。
情难解,人无语。孤立断崖,冷风送。抱袖淩风。
他,将彗断情丝。
清风缓送,景色怡人,正值苦境夏秋交替之际,溽暑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清爽凉风。
一人在湖滨垂钓。
风吹起了垂钓之人的柔长绿发,一丝丝舞动、与风嬉戏,钓者俊目黑眸,面如冠玉,气似仙人,只因有他存在,平凡景色都有若仙境。
「沉思,有结果了吗?卧江子。」悄声的来了另一抹冷傲气息,低唤。
「谁说我在沉思呢?」卧江子淡淡一笑。「垂钓者,只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在发呆罢了。」
凝视着那人近日难得的笑颜,金眸放柔。「何事,让你心情如此之好?」
风同样吹起银狐的长白发丝,拂过长耳,如同情人温柔的抚触。他在卧江子身旁坐下。
「有吗?」卧江子无谓地应着。
「有。」确定的回答。握刀的手轻掬起垂落绿衫的一绺青丝,放到鼻端前,先是嗅了嗅,然後放到唇畔,张嘴咬了咬。一嘴绿发。
「你做什麽?」不禁莞尔。
「我在『吃你』,看不出吗?」金眸炯炯,话语充满暗示。
卧江子笑容不变,望着自己被银牙咬住的绿发,四两拨千金道:「我还以为你饿了想吃草。可惜吾不擅垂钓,无法钓只鱼来给你加菜。」
只是改变话题,没有之前的抗拒、或退开。
卧江子的心防已经松动了吗……?高大的身形更靠近绿衫之人,凝望那无波出尘的侧容,试探地、轻轻触碰那比自己来得纤细的腰身,蛊惑低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