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下步伐细碎,却是挪移闪躲不定,虚晃一记又躲过那两人的短刀后,他gān脆跳到了假山高处,脚下用力,顿时一块石头被轰然踢起,朝着那两人落下。
自从上次出了假山崩塌之事,府里的所有假山和池塘都被清理修整得妥当,假山之间的黏合已经很紧,广晟这一脚竟然能将一块大石分离踢起,实在是不容小觑。
那两人之一被石块砸中,头破血流之下也跌入池塘,但带头那人的袖弩却又疾she而来,铁箭头在日光下熠熠she来,广晟把身子一缩,gān脆跳进了假山腹内。
济宁侯府的宅子是攻入南京后才建的,占地足有大半条街,最得意的景观便是这些假山,不同颜色的山石因地势而分布成四座,分别是“chūn”“夏”“秋”“冬”之意,森罗棋布,怪趣盎然,若是孩童跑进假山内部,只怕一刻钟都找不到出口。
那四人急急追进假山腹地,微弱的光线,bī仄的空间,曲折的羊肠小道……所有人都眯着眼,却没提防那“一线天”的上端,突然有零星沙土掉落,迷得人眼都睁不开!
“小心!”
为首那人刚刚喊出一声,整座假山轰然一声倒下来了!
沙土弥漫,石块乱飞,被压在下面的人顿时脏腑出血身受重伤——还好,侯府的假山毕竟是江南款格,讲究一个“秀”字,这四人也是会家子,不似广仁、广瑜兄弟那般文弱,这才没有危及xing命。为首那人挣扎的从废墟下爬出,却是伤着了腿,倒在地上满口鲜血,“你怎么发现有假的?”
广晟冷然一笑,放下手中的火折子,看着他的眼睛,道:“你来请我的时候,行礼太过糙率了。”
“我父亲最讲究一个’礼‘字,他调教的亲随哪怕心里对我再不以为然,面子上也会礼数周到,而你行礼连腰都没弯下去,简直是丢我父亲的脸——因此,我断定你们是冒了他的名来。”
那人大声咳嗽着,鲜血直流只觉满嘴都是苦涩:他们好不容易潜入外院,偷拿到对牌和服饰,连说话腔调也扮得十成相似,没想到栽在这个无关紧要的点上。
“还有,我父亲的师爷不姓刘,而是姓蔡,我试探一句,你就露出马脚了。”
广晟的话让那人更加懊丧,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的刺鼻气味,顿时让他想起刚才假山的坍塌,悚然一惊顿明白过来,“你带的不是阿胶,而是黑火药!”
他又惊又怒,怎么也没想到广晟不按牌理出牌,胆大妄为到居然敢在自家院子里引爆火药——这人简直是疯子!
广晟悠然把火折子小心收入荷包之中,微笑宛如天上金童一般俊秀平静,“我带着火药,可能为了防你,也可能是防备我爹——总之,谁要对我不利,就先尝尝爆炸的滋味吧。”
第一百十一章拷问
哪怕真是他爹唤他前去,只要他有加害的意思,大家就一拍两散,玉石俱焚——这简直是大逆不道的想法,却是广晟一直以来的生存理念。
至于这炸药,就是上次在平宁坊那些反贼埋下被挖出的,本想带些回来找人查看是哪地出产的,没想到居然派上了用场!
“这又是怎么了?”
突然而来的声音引起两人注意,却是广仁晨读完毕后散步,正好撞见了这一幕。
他见假山坍塌石块四散,不由想起上次的惊魂一刻,“怎么又塌下来了?”
“你别管,快些离开!”
广晟皱眉赶他走,广仁却书生意气发作,反而责问道:“二弟你又闯什么祸了?”
倒在地上的那人突然眼中jīng光爆she,怒吼一声身影急扑而上,手中最后一支袖弩she向广仁,后者惊叫一声却来不及闪躲——下一刻,广晟快如闪电追上,单手箍住刺客的脖颈,咔嚓一声折断颈骨,顿时气绝身亡。
袖弩she出时已经气绝无力,但广仁惊诧之下没有躲闪,面上被划出一条长长血痕,虽然鲜血涌出,但也没伤及深处。
这里的动静颇大,顿时引来一大群人,仆役等人见假山又出状况,顿时高喊连声,传到前院终于惊动了刚刚上朝归来的沈源!
“这是在闹什么!”
沈源的脸色本来就不好,看到广仁脸上吓人的血痕和满地山石废墟后更加yīn沉,他一眼瞥见一旁闲闲看热闹的广晟,顿时怒不可遏,一记耳光掴了上去,“这又是你做的好事!”